集束手榴弹剧烈的爆炸,不但将黄海那名亲卫所在的房间及里面没有来得及逃出去的数名叛军炸死,而且连那间屋子也被炸得支离破碎,许多木质构件都被点燃,浓烟滚滚。盖房的砖石更是被炸得四散飞溅,周围不少叛军都被击中,小院中顿时惨叫连连。向博通也未能幸免,尽管在屋子里的叛军往外逃跑时他已有了一定的准备,并以最快的速度趴倒在地,依然被落下的碎石砸中了腰部。虽然并未伤及筋骨,但疼痛却是难免的。
过了片刻,院中的叛军见再没有爆炸发生,这才互相搀扶着站起身。向博通也被自己的亲兵扶了起来,一边捂着自己的后腰,一边向四周望去。一看之下他才发现,从屋子里逃出的叛军中并没有他的绝对亲信曹豹。略一愣怔,向博通便连忙命人去找。
时间不大,手下人来报告,说是曹豹和四名叛军士兵均没能从屋子里逃出来。这会儿整间屋子已经被炸塌,估计几人的尸身都难以寻到了。向博通闻言既怒且惊,他发怒是因为曹豹是他这次反叛行动的绝对主力之一,也是少数几个他能信得过的心腹亲信。如今叛乱刚刚开始,曹豹便被炸得粉身碎骨,使他痛失一员大将,他怎能不怒。
而向博通吃惊,却是因为他有一种被人设计、被人引入圈套的感觉。黄海等人所住的宅院除了一名亲卫外,再无其他人,说明对方对他的叛乱行为已经有了准备,或者说自己的叛乱行动已经被对方知晓了。而对方却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将计就计。除了那保留下充当死士的亲卫,就是为了迷惑自己,让自己以为自己的行动依然隐秘,以便将自己引入圈套之中。
想到这里,向博通顿觉毛骨悚然,连忙命亲兵将二排的三个班长都找来,他要当面向这三人吩咐下一步的行动。
片刻之后,四班和五班的班长就来到向博通面前,并向他报告了六班班长被刚才爆炸的碎石击中头部,已然昏迷过去,一时是不能来听从向岛主的命令了。
尽管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但向博通已经没有时间去报怨自己的命不好了。他命人将六班副班长找来,随即便任命这位副班长为正班长,然后向三人吩咐道:“现在的情形三位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只怕是咱们这次自立山头的举动不秘,被黄海那厮知道了消息。那厮知道无力与咱们当面较量,便趁着咱们在准备起事的时候偷偷溜走,并留下一名死士充当幌子,以掩盖其逃离的实情,并伺机置本岛主于死地。幸而本岛主福大命大,未被这死士伤得分毫,只是可惜了曹排长和那五名弟兄。
如今,既然咱们起事之事已经被黄海那厮发现,再想杀黄海、求本岛主的弟弟显然已是不可能。为今之计,咱们只有立即撤离此地,出海去海盗的海上剿穴暂避一时。尔等马上去集合本班尚能战斗的士兵,随本岛主撤往海边,与在那里接应的三排长汇合。”
“小的遵命”三名班长齐声应诺,转身去集合人马。
向博通转身又吩咐自己的一名亲兵道:“你速去通知高二当家的,命他速带会驾船的海盗俘虏到海边与本岛主汇合。”
亲兵点头应是,转身刚要离开,又被叫住。向博通略一沉吟,说道:“你告诉高二当家的,他率部离开之前,可将那些被关押的海盗全部放掉。并且和这些俘虏言明,有愿意跟咱们回海岛的可以一起走,不愿意跟咱们走的可自谋生路。”
“是,小的明白”亲兵答应一声,转身去找高恍传令。
这边向博通派出了传令的亲兵,那边三名班长也已经将手下的士兵集合好。说是三个班,实际上能集合起来跟向博通一起走的也就只有两个班多一点。四班和五班在虽然爆炸中也有受伤的,但除少数两三名士兵外,基本上都是皮外伤,不影响作战。而六班由于是进屋捉拿那名亲卫死士的主力,经过亲卫斩杀和集束手榴弹的爆炸,现在包括刚刚上任的班长在内,只剩下三个还能跟着向博通一起行动的了。
虽说包括亲兵、后勤兵、连部的勤务兵在内,现在向博通能指挥的叛军还有五十多人,但其中能上阵作战的,不到三十五人。也就是说,黄海的那名亲卫死士一个人就报销了向博通亲自指挥的战兵的四分之一。
看着参差不齐的部下,向博通不由得心中发凉,对自己今后的前途有些不那么自信了。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必须马上驾船出海,否则自己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因此,在略微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他表情严肃的一挥手,带着这数十名叛军往海边奔去。
与此同时,在距离海岸两里的地方,三艘大型福船降帆下锚,静静的漂浮在海面上——这里是海湾的边缘地带,也是三艘福船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现在能到达的最外侧,再往外海走,就会遇到已经结冰的海面。
此时,在向着海岸线一侧的船弦上,黄海手扶船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远处那股冲天而起随即就被呼啸的北风吹散的烟柱。刚才传来的那一声沉闷的“雷声”,以及这巨大的烟柱,都预示着那名自告奋勇留下迷惑叛军的亲卫已经像他之前决定的那样,拉响了集束手榴弹与叛军同归于尽了。
这名亲卫已经跟了黄海快三年时间,由于他也姓黄,所以黄海平时都是拿他当自家人看待。而这位黄亲卫也早就在心里把黄海以及黄海的堂弟黄山当自己的主人看待,平时没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