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八哥觉得这日子难过,那就索性别过了,毕竟八哥这号召力,可不是只躲在这一方屋檐之下就能打散的。何况八哥欠下的债也够多了,也是时候该还了!”胤禟看着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胤禩,丝毫没有怜悯,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胤禟一脸漠然地看着胤禩,此时的他不只是脸色漠然,就是心里也没有一丝涟漪。不管胤禩说得有多可怜或者他表现得有多可怜,胤禟都不可能再有一丝松动。可以说胤禩的所作所为早就将他对他的兄弟之情和耐性磨得一干二净了,他自然不可能再因他而产生其他的情绪。
从前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太过重情重义,才使得胤禩有恃无恐,每次出手都是戳他的心窝子。若不是婉兮他们警觉性|高,运气好,谁能保证他今日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欣赏他的表演。
胤禩的表情微微有些怔愣,显然是没有想到以往处处都为他留一丝余地的胤禟,这一次竟这般决绝。虽说他原本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不过他这样的态度还是让他有些失望,以至于脸上的神情不自觉地多了一抹愁苦。
沉默片刻之后,胤禩看着完全不为所动的胤禟,便知自己这一次是真的逃不过了。原本他还以为有康熙在,胤禟他们应该会有所顾虑,现在看来他们的势力肯定不是那些人能比拟的,所以才会引得那些人再次搬出他的名义,不然以他对胤禟的了解,他至少可以再为自己争取些许时间。
“九弟看来是一刻都容不下我了,否则也不会来得这般急迫。”胤禩白着一张脸,狭长的眼眸里满是无奈,眸光之中更是带着一丝灰暗,似乎所有的生机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可惜他是来不及了,只是他是真放不下自己的这一儿一女,有心找胤禟求情,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也怪他自己做事太过阴狠,不然也不会临到最后,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八哥这话说得可就有些过了,什么叫急迫?爷若是真的急迫,八哥现在坟头的草应该有三丈长了,而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跟爷争论!”胤禟挑了挑眉,伸手的瞬间拿过书桌上的一个白玉纸镇,语带讽刺地说道。
这白玉纸镇可是用上好的和田白玉雕刻而成,是胤禟在胤禩某次生辰时送得礼,那时的他们关系不错,他对他可谓是掏心掏肺。虽然不是事事依从,却也百般维护,可现在呢?这东西不看见还好,一看见,他便觉得膈应得慌。
“没想到八哥还留着这个纸镇呢?也是,不看着爷送得东西,八哥怎么能时时记起要算计于爷和爷的妻儿呢!”胤禟说这话时,周身不自觉地溢出一丝杀意,松手的瞬间,纸镇瞬间掉落在地,碎成了好几节。
胤禩看着他的动作,想到从前,脸色微微有些好转,但是听了他的话,就眼皮直跳。等到再见他手中的动作时,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想拦,可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最后只能看着那个纸镇掉落在地,碎成几节,再也无法还原。
“九弟何必如此!这人有错!这物又何错之有!”胤禩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碎片,整个人在一瞬间好似又老了十岁一般,看着相当地颓废。
他以为胤禟对他的恨只是基于他对他的算计,现在看来,他终究是高看了自己,又低看了完颜·婉兮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谁能想到从前根本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老九,竟是他们兄弟之中最大的情种。
到底还是走眼了,若是他能早点正视完颜氏的重要性,也许他现在就不会落到这个连想多活一日都不成的地步。
但是一切都晚了,他就算此刻低头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这一点从胤禟摔掉这个纸镇就能看出他是真的不在乎他这个兄弟了。
“八哥这话说得没错,是人有错,这物件没错,但是一旦拥有这个物件的人错了,那么不管是人也好,物也罢,该毁得都得毁干净才能让人放心,让人不那么觉得碍眼。”胤禟抬起头对上胤禩的双眼,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