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儿,你变了!”
孝宗并不知道顾承发现了什么,他看着这个三年未见的孙儿,脸上也是十分惊异。
他是极不喜欢赵扩的懦弱无能的,认为皇位不能交托到这种人手中,所以当内侍通报嘉王要来请安时,险些以为耳聋听错。
没想到赵扩真的来了,而且一入殿就是龙行虎步,英气逼人,行至眼前,更有一股渊渟岳峙的非凡气度。
“莫不是金玉其外?”
不过恶感一旦形成,想要改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孝宗很快开始考校。
顾承对答如流,对庙堂时局,政事处理,侃侃而谈。
他在仙武三国时,本就是作为太子培养,得了大儒教导,来到大宋又有黄裳半年毫无保留地传授,再加上来自于后世的先知先觉,若是不能发表一些真知灼见,那才叫奇怪。
孝宗越听越惊,越听越喜,最后干脆起身,来到顾承身前,盯着他道:“那你对于北伐攻金,复我河山,有什么见解?”
孝宗一生唯一的污点,或许就是不听大臣劝解,执意北伐,最后虽未战败,却被逼和,还签下了耻辱的条约。
所以主战派的孝宗问出这个问题,已是最后的考验。
顾承沉默下来,片刻后反问道:“皇祖父认为我大宋军力,比之唐时如何?”
孝宗眉头一扬,毫不迟疑答道:“自然强之!”
别觉得这话好笑。
在后世看来,唐强宋弱似乎是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毕竟宋朝重文轻武,可真正翻开史书,两朝对比,就能发现唐朝对外战争胜的少,败的多,反倒是宋朝胜的多,败的少。
为什么会这样呢?
其实很简单,唐朝的战事,三攻高丽,灭之,反击突厥,灭之,过程虽然曲折,但结果都是胜利的,并且为后世子孙剪除了大患。
反观宋朝,综合的军事力量真的比唐朝强,毕竟发展了几百年,科技领先,并且吸取了唐朝安史之乱的教训,改革了制度,禁军更是时刻保持着战斗力。
可为什么纵观大宋南北两朝,那么惨呢?
因为他们缺乏战略决策,导致了平时可以胜,一到历史转折性的关键战争,就败得惨不忍睹。
唐是败在一时,赢在最后,先发制人,把周边潜在危险一个个解决;宋是赢在一时,败在最后,被动迎战,胜了也得不到多大好处,败了就是签订各种屈辱条约。
两下一比,高下立判。
这些道理其实并不深奥,只是当局者迷,难以看清。
大宋如今的根基,想要天下归统,只有一战大胜,才有可能。
如果贸贸然发动北伐战争,再惨遭失败的话,那就真的回天乏力,再无进取之能了。
孝宗经由点拨,顿时恍然,急急地道:“那你当如何?”
顾承一字一句,振聋发聩:“我当内修政事,外固疆圉(yu),上收人材,下裕民力,乃选良将,练精卒,备器械,积资粮,等到实力既备,又有可乘之机,一征无敌,一战而克!”
这番话听上去没有什么神乎其神的战术,却是定下如今南宋局势最重要的大方针,孝宗终于动容,握住顾承的手:“朕错了,你当为太子!”
成了!
顾承虽然早就有把握,当孝宗说出这句话,也不禁心头一喜。
原本等到明年孝宗病重,他才会被立,现在却将提早近一年。
别小看这一年,差距很大。
因为太子和嘉王是两个概念,前者可以正式参与到朝政之中,手握大权。
何况孝宗在位也近三十年,心腹众多,他退居太上皇,依旧能干涉太子之位,可见一斑。
现在得到孝宗的支持,那些大臣自当为顾承所用,有了这个班底,如韩侂胄那样的权臣想要架空,就是白日做梦。
接下来,祖孙融融,顾承在重华宫足足待了三个时辰,用过午膳,直到李后那边不放心,遣人来问,才依依惜别。
不过临行时,顾承看着那位公公,笑道:“孙儿斗胆,向皇祖父讨要个人!”
孝宗现在对顾承是一百个顺眼,闻言立刻道:“你说!”
顾承道:“我身边服侍的人年纪大了,办事不利落,瞧着皇祖父身边的这位精练能干,可否予孙儿一用?”
孝宗颔首:“进忠,你随嘉王殿下去,一定要尽心服侍,明白了吗?”
“是!”那位公公领命,恭敬地站到了顾承身后。
直到出了重华宫范围,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公公才叹了口气:“殿下莫非真要赶尽杀绝?”
昨夜他戴着面具,施展葵花宝典,不可一世,本以为身份隐秘,没想到十二个时辰不到,就被顾承找了出来。
内心中的惊涛骇浪,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公公言重了,以你的盖世武功,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得?”
顾承脚步不停,淡淡地道:“只可惜一身惊天动地的武功,无人得知,你叫什么名字?”
公公面皮抽了抽:“回殿下的话,老奴姓魏,名进忠!”
“魏进忠?好!”顾承突然转身,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那你可愿向我尽忠?随我平定天下,流芳百世?”
魏进忠眼中光芒一动,却很快敛去:“老奴当尽力服侍殿下,多余的不敢想!”
顾承笑了:“不用怕!宦官之祸,自古有之,究其根本是谁的错?皇帝羸弱罢了!我当为一代雄主,若连身边人都不敢用,还谈什么君临天下?”
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