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消息越传越诡异,越传越扑朔迷离,当事人不发一言,就连时常有幸出入冥王府的苏太医也闭口不言,冥王府一时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夜逐渐变得深沉,楚慕寒坐在床边,透过昏黑夜幕仔细凝视着云惊澜愈发尖瘦的脸庞,眉宇间浓烈的愁绪笼罩,只不过七日时间,他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疲倦至极,楚慕寒忍受不住,一低头便轻轻伏在床边沉沉睡去。
周身疼痛感愈发强烈,云惊澜无法抵御这火烧火燎般的痛楚,虽然意识还未清醒,但这痛感却阵阵煎熬,她在心底呐喊着尖叫着,想将这撕心裂肺的痛彻彻底底的呼喊发泄出来,奈何嗓子处亦是痛意弥漫,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魂魄一般,在未知的黑暗世界里苦苦挣扎。
她从未想过自己还有机会可以看到前世的生活,那些本来已经逐变得渐模糊不清的记忆此时此刻却如潮水般涌来,年少青涩的面孔,娇小玲珑的身段,张扬青春的性格,这样的女子才真真正正是她的模样啊!
幼时研习药理的枯燥乏味,被父母责骂的委屈难过,步入校园时她激情洋溢,骑单车穿白裙的她也曾受到许多男生青睐,她曾默默无闻,也曾桀骜不驯,青春期的飞扬灵动还未褪去,她便已经步入这阴险狡诈的地域里苟延残喘,委屈痛苦,茫然无措,她本应该在最美的年华里如花似锦,不成想变故突发,再醒来时已经身处另一个时空!
这样平凡而又不平凡的她,上天还真是眷顾!
“水,水,茯苓,给我水……”
热辣辣的痛感再次袭来,云惊澜动了动唇舌,终于颤颤巍巍的吐出几个字来。
楚慕寒猛的一震,仅仅这气若游丝的几个字,他也能从睡梦中醒来,听得清清楚楚。
她似乎动了一下,楚慕寒惊喜无比,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云惊澜略微苍白的眼脸,心口处微微刺痛。
“澜儿,澜儿,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激动过了头,手上温热的茶杯已经端了许久,却不知怎样喂她喝水,直到听见又一声轻语,才差人去请苏沉。
几个丫头齐齐站在床边上,眼巴巴的望着未曾清醒的云惊澜,红姨娘更忧心些,一双眼睛都要哭肿了,云惊澜自小便受尽苦楚,本以为嫁了人会过上好日子,不成想却落的个这般田地。
两个丫头本就是习武之人,受些伤也比常人好的快些,再加上当日云惊澜已经为她们处理了伤口,此时此刻都已经好的差不多,此时此刻正站成一排默默流泪,一个比一个模样凄惨。
皇帝下诏命冥王爷入宫觐见,楚慕寒无法推脱,便只能打马前去,皇帝只是照例询问了些事宜,一一达过以后便可以离开,最后还特意叮嘱楚慕寒莫要忘了一个月后迎接使臣的相关之事,楚慕寒神色仓皇,简单答复后便出了宫门,本想着速速赶回去,不成想却在宫门口碰上了楚景铄。
兄弟两人已经多日未曾见面,眼神交汇的刹那,两人都微微怔愣了片刻,似乎并未料到能在此处相遇。
楚慕寒站着未动,很显然等着对方开口说话,楚景铄自然知晓兄长的意思,嘴唇动了又动,却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
这些时日,他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行尸走肉,每天照常上朝,听一众大臣无意义的瞎说,他却无法多说一言,下朝之后时而会被皇帝拉去下棋,有时也会在棋盘厮杀之际交付于他些任务,他一一应允,奈何心思不能两全,无意识的状况之下便会惹的皇帝龙颜大怒,从前好不容易积累的恩宠竟然就这样付诸东流。
身边人时常劝慰,不过却无一人真正了解他心中所思所想,无人懂他的悔恨,无人懂他的孤独,自然也无人懂得他爱而不得的辛酸无绝望。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他又能怪得了谁,是他自己不小心给人跟踪,是他自己惹的景瑞雪走上极端,也是他使得云惊澜身陷囹圄,最后竟连救她也不能!从未有过的颓靡感将他笼罩,骄傲的十几年的少年于几天之间迅速变得阴沉冷漠,一张俊美脸孔一如既往的引人注目,只可惜那眼神之中却不再拥有光彩!
他知道,楚慕寒不会责怪他,毕竟对方一直宠着他让着他,从来不会让他受半分委屈,可楚景铄自己心里清楚,他这几日心神不宁的最大原因,便是楚慕寒选择的不动声色的宽容。
无数次再想,倘若他们两人的身份尊荣调换过来便好了,从此以后他来当兄长,楚慕寒来作弟弟,他也可以用同样的心思对待楚慕寒,给在他成长路上扮演着亦师亦友的角色,给予他无限的关怀与帮助,将他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不受丝毫屈辱。
这样的话,是不是他心里的愧疚感便会减少许多了呢?
他一直不敢前去冥王府看望,就在昨夜,他还傻乎乎的站在冥王府的大门前一站就是一晚,瞧着那永远都不会亮灯的府邸,思考着里面又是一种怎样的风起云涌。
那个女子,他也不敢再提起,他不敢提起他所犯下的错,不敢将自己的“罪责”坦言道出,也不敢去找楚慕寒,求的原谅,求得她们两人的原谅!
这样的感觉着实难以忍受,短短几日时间,一个男人憔悴不堪,另一个却一蹶不振,他们两人还真不愧是兄弟!
“王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楚慕寒等在原地一动不动,楚景铄无奈之下便只能走近,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