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烈火于眼眸之中聚集,他不曾记得究竟是怎样站起来的,只记得当时何妃很是欣慰,唇角的笑意十分美艳,没有人能够掌控未来,但能够做到不辜负当下,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如同楚慕寒答应的那样,今夜的冥王府,又是一团乱麻。
庭前月光轻轻洒落,银色的光辉笼罩上冥王府的一切,柳枝头是朦朦胧胧的月色怡然,庭院中是自在酣然的人影散乱,三人对酒当歌,一坛子酒三个大碗便已经构成一个寂寥却又欢畅的夜。
这桃花醉乃是选用了初春的第一茬桃花酿制而成,足足要在地底下埋藏三年才能够品尝,楚慕寒年年都会酿上一两坛子留下最好的珍藏起来,寻常时候连打开都不舍得,通常用来招待最为亲密的友人。
楚景铄爱酒成痴,已经品赏过不下白余种各式各样各具特色的酒,有的浓烈醇香,有的清新淡雅却又后劲十足,有的如同雪莲花一样给人至纯至美的享受,有的则勾住人的心魂令人情难自制酣畅淋漓,更有甚者只消沾上一杯便会猝不及防的醉倒,而这桃花醉,纵然连楚景铄这样挑剔成性的也难以抵挡它的诱惑,每每厚着脸皮讨要,奈何楚慕寒铁面无私,无论如何也不愿赠他更多。
酒的确是好东西,它能帮助人们忘掉一时的烦恼,沉浸在虚幻的世界里无忧无虑自在安然,飘飘欲仙醉生梦死,即使不曾经历过飞升上仙的欢畅兴奋感,一杯苦酒下肚,无论怎样的烦恼也会瞬间消失不见,给人们以无边无际的享受。
然而醒了之后便又是另外一种说法了,醉酒之后,胡乱嚷嚷着大喊大叫,或者将身边人当做仇敌肆意发泄心中苦闷已经见怪不怪,最怕的就是人喝到断片,之后随意撒泼一番纠缠一番,一觉醒来后才发现俗话说的酒后乱性到底因何。
然而楚慕寒却不属于以上任意一种。
已经是第二坛子了,三人都已经微醺,南风尤其醉的厉害,一面傻笑着一面指着楚景铄呵呵直乐,一张俊脸早已经不复白日里潇洒俊朗的模样,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轻轻飘飘,一不留神便瞥上了旁边婢女俊秀美艳的小脸蛋,瞬间便换了个人一样,口中话语极尽挑逗,那美貌婢女娇羞可人,一不留神却将刚刚倒好的酒杯撞到了地上,这又惹得南风心烦意乱变了脸色,急忙退了下去躲在一旁不敢吱声,就怕南风记着她的脸然后进行打击性报复。
也是她想的太多,只觉得此时此刻的南风已经全然抛弃了平日里的绝俗风华,烂醉成一个等着旁人来骂的莽夫。
楚景铄倒是好上一些,或许是常年品尝的缘故,他对着桃花醉的适应性能高上一些,这已经是第十三杯下肚,只不过是眼前模糊了一些,脑袋昏沉了一些,身体瘫软了一些,但总归开来说要比南风好上许多,至少他还没有到那种不认识人或者非要抱上一棵树的地步。
庭院深深,银色的月光轻轻挥洒自如,周身一切皆成就了银光闪闪的幻象,那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就那样岁月静好一般站在海棠花树下对着他微微的笑,整个人身上缭绕着的安静秀美,然而那女子的脸孔却模糊的很,极尽全力想要将眼睛擦亮,摇了摇头之后才发现,没有海棠树,没有白衣女子,就连那最大的配角银白色的月光,也比刚刚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黯然神伤,乍眼一瞧莫名其妙便令人心惊一番。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他肆意妄为将云惊澜带入梦中,看她语笑嫣然发丝翻飞缭乱,听她轻灵笑声银铃般清脆可人。
微微闭上眼睛,他在全然进入尴尬状态的前一秒钟将自己强自拉了回来,多么愚蠢的想法,这难道真的出自他的脑海么?纵然他只在心里默默念想,并没有企图靠近或者更加过分的行为,可在旁人眼里,他已经背叛了楚慕寒,给对方不羁的生命添上玷污的一笔。
这种感觉就像剥洋葱。
相比于两人的无法忍受,楚慕寒显然要好上许多,在其他二人相继渐入佳境的时候,他却刚刚微醉,眼神利索脑子清明,甚至身体也未曾出现什么晕呀,慌呀,紧张呀之类的感觉,晚风轻微扬起他的发生,胡乱调皮的黑发轻轻悄悄在脸颊之上留下足迹,心里微微有些痒,竟连手脚都有些麻木。
半醉半醒之间,自然而然便想起白日里的一切,莫名的心烦意乱浮现心头,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颊毫无意外显现在朦胧目光之前。
倘若他没有将云惊澜带去宫城,她便不会有机会冲动之下作出那样骇人听闻的动作,也就不会产生意料之外的恶果,也就不会给旁人知晓,原来冥王府里藏匿着一个名医!
在他的潜意识里,云惊澜是他的。
那么美,那么温柔,那么美,那么不同。就如同他的私人物品一样,他需要绝对的安全感与自信力,不许云惊澜涉足他人的生活,连瞧一眼瞥一下都不允许!更遑论如此抛头露面的向全天下“宣布”,冥王妃不仅生得风华绝代美轮美奂,更是技艺不凡能够在片刻之内将一个濒死之人从鬼门关硬给拉回来。
清冷月色迤逦之下,她眉目含笑精致的如同一副画卷,恍恍惚惚站在眼前,唇角淡淡笑意最是勾人心魂,一颦一笑之间将他一颗心牢牢把握。
不知怎么的就思到这般境地,楚慕寒微微有些怔愣,原来早在许久之前,他就已经将云惊澜当做自己的骨血,珍视她爱慕她,无条件的宠溺,无条件臣服!
他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