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不是她的房间!
屋子外面的陈设完全不是她所熟悉的,呆楞着转了一圈,脑子里才有了些大致的印象来,这里根本就不是冥王府。
走出门去,四座阁楼参差林立,她所居住的屋子似乎是这院子的主屋,也是最大的一个,虽然说院子极小,却是一应俱全。
台阶下各式各样的花卉争相开放着,借着月光云惊澜一一浏览,竟然发现还有自己喜欢的兰花,虽说月黑风高,可这芳香却浓郁的很,盘旋萦绕在鼻尖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正对主屋门前的,是几棵或低矮或细长的树木,此时已是剩下,满树的花朵不再,碧绿的树叶将这几棵树装点的如锦缎一样美丽,远远望去就仿佛看到了一小片碧绿色的云霞,树下也不是光秃秃了土地,几张石桌依次排列,每张桌子周围围绕着四个小石凳子,闲事饮酒赏花,诗书吟画,别有一番美妙滋味。
而其他三座阁楼离主屋也不是很远,楼与楼之间间隔也就百十来步,更为奇特的是,在主屋东南方向不远处,竟然还有一方小小的池塘,塘里假山高耸,各色或尖利或圆润的石子散落其中,色彩缤纷的鱼儿也在其中畅游,虽然不比冥王府的富丽堂皇,却也能看得出建设之人的匠心独具,用来避暑小住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良室。
云惊澜思索了片刻,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昏迷之前明明还在冥王府,怎么一晃神时间,竟出现在这么个陌生的地方!
“主子,您醒啦!”
茯苓欣喜的声音响起,云惊澜还未来得及回头,身后之人已经快速跑了过来,脸上的笑容熟悉而激荡,一股暖意袭来。
昨天早上,楚慕寒还在踟蹰徘徊的时候,清风告诉他,魏王来了。
心猛的一震,他的情绪变得怪异起来,楚景铄是与他共存亡多年的至亲,当最终的抉择终于要来临的时候,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是微笑应对,还是沉脸怒斥。
楚景铄等在书房已经许久,他是来负荆请罪的,那种情愫的压抑让他煎熬,纵使兄长怒不可遏与他恩断义绝,他也要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与他听。
两人对视的那一刻,楚慕寒反而先移开了目光,书房内的气氛突然间变得冷凝。
恐怕他们两个谁也不会想到,从前无话不说亲密无间的弟兄两人,有一天会站在一起如此的尴尬。
往昔的记忆翻涌如潮水,脑海中不断闪现的偏偏就是往日里两人相互扶持共同战斗的画面,楚慕寒的脸每出现一次,楚景铄的心里便更加愧疚一分,这样的感觉旁人可能永远都不会懂得。
沉默许久,楚景铄终于缓缓开口道:
“王兄身体可好些了,臣弟前来,带了些温补的药物,闲时让舅舅帮你和王妃嫂嫂再调理调理身体……”
他的话没有疏漏,言辞恳切,一字一句真诚流露,只是在提到“王妃嫂嫂”这四个字时明显顿了一下,无言的苦涩瞬间将他吞噬,也许此生就只能用这四字来称呼那个女子了。
目光突然间黯淡下来,楚景铄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开心些,毕竟楚慕寒大病初愈,不喜欢看到人沮丧着的脸。
精明如楚慕寒,怎会看不出弟弟心里隐藏着的思绪,他微微一笑,眼眸之中光华闪现,一手落在楚景铄肩头。
就像曾经无数次那样寻常的安慰一样,楚慕寒的掌心微凉却宽厚,楚景铄怔愣片刻,眼中浮现出一抹欣喜的笑意来,突然间鼻子一酸,眼前朦胧一片。
“还是你懂事,近日里可忙碌吗?父皇交代的黔州赈灾事宜处理的怎样?要不要为兄助你一臂之力!”
楚慕寒话语温和,言辞之间的厉色与凛冽消失不见,仿佛就是弟兄两人简单的话家常,聊心事。
这样的事,两人如何开得了口,只不过不想伤害对方罢了,谁的心中没有几分孤苦无依,苦也好痛也罢,忍忍也就没事了。
“王妃,你应该知道吧!湘王母子机关算尽,巧借父皇的手在冥王府安插了这么个眼线,还真是碍手碍脚的很,就连你来也要多注意着点了,这个女人,还真是麻烦的紧!”
楚慕寒嗟叹一声面不改色,笑意仍然挂在脸上,却轻轻背过身去,尽力将自己的表演作到更加真实可信。
他的背影落寞至极,长发瀑布般垂落下来,晨风吹拂之下缓缓飘起,似乎与这天地融为一体。
楚景铄自然是震惊的,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犹豫半天却始终开不了口,怕见到王兄失望悲伤的眼神,也怕两人的关系就此破灭,他是怎样一个自私的人啊!
楚慕寒的话仿若禅音一样在楚景铄心里沉浮,绷紧的心弦就这样被人隔断,除了压抑似乎已经别无选择,他尽量保持着虚假的微笑,努力让自己丑恶面孔被揭穿时狼狈的不要那么明显!
“湘王竟然如此大胆,不过既然王兄知晓此事,那么该如何处置王妃嫂嫂想必王兄已经心中有数了吧!”
彼此试探,真真假假。
楚景铄明知道楚慕寒已经看透他的内心,已经明了他此行的目的,却还是忍不住,跟着楚慕寒的思路走,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琢磨着,同时也更痛恨着自己。
“既然是细作,自然不能留下,省的日后坏你我大事,只是这件事情为兄还未想好该怎么处理,云惊澜于我有恩,嫁进来多日也没有什么机会窃取有用的情报,罪不至死,更何况她此时尚未苏醒,总不能将她直接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