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地,同一边皓月之下,两人抬起头来,看着头顶的月露出了一丝苦笑。
云惊澜睡得有些迟了,第二日起床时脸色不太好,那丫鬟端来了热水伺候她洗漱,一面还絮絮叨叨的询问,“王妃昨夜没睡好么?是不习惯?”
“你是柳州人?”她瞥了她一眼自顾自的洗了把脸,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那丫鬟摇了摇头,“你不觉得柳州特别吵?”
大约柳州为防风沙,种的树多了,因而蝉也多了些,入夜了扯开嗓子干吼,吵得人不得安宁。
“还……还好吧,原来王妃怕吵。”
“是啊,所以你没事的话闭嘴呆在一旁可好?”
“奴婢记住了。”即便她这样说,这丫鬟倒也没表现出一丝的恼怒,反而恭敬的应答了她这话,云惊澜摇了摇头,知道她说什么,这丫鬟也只会应声罢了,她毕竟不是阿悄,同她不是一心的。
下午,骄阳正好,她住的这做院子却多了许多的家丁,一个个拿着网兜也不知是在做什么,云惊澜有些好奇的看了他们半晌才知这些人是在捉蝉,她坐在椅子,丫鬟就站在一旁给小心翼翼的给她扇着风。
她早上说的话,这丫鬟还记在心里,两人这么做了半天,她也没有吭声,云惊澜却有些诧异的看着这满园跑动的人群。
“他们在捉蝉?”
见她开口询问,这丫鬟才矮身靠近了一些,“回王妃的话,魏王殿下的下的命令,说着蝉鸣吵到王妃了,又说着院子里的抓了外面的还会往里面飞,所以现在正全程捉蝉呢。”
就因为她,楚景铄竟劳累全程百姓来捉蝉?他不是疯了吧,初来乍到不适应罢了,过些日子也就习惯了,犯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
若是被别人知晓了,此事皆因她而起又会如何来看她呢?
云惊澜皱起了眉头,对于他的讨好置置若罔闻,反是烦躁的起身回屋去了。
“王妃不晒太阳了么?”
她扭头等了这多嘴的丫鬟一眼,“我早上说过了,我不喜欢吵,不该说话的也不要说。”
那丫鬟乖乖闭了嘴,知道她这又生气了,明明是为她好,也不知道究竟在生什么气,倘若有人会她做到这个地步,她就算是死也愿意了。
但对云惊澜来说,这种事若是楚慕寒来做,必然会让她大为感动,然而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这天夜里果真安静了不少,她倒也舒服的睡了一觉,第二日起床时,那丫鬟伺候她洗漱过后,竟拿来了一件粉蓝的长裙和一些胭脂水粉,云惊澜警铃大作,“做什么?”
“王爷说,这几日王妃闷闷不乐,想带王妃出去散散心。”
出去?她双眼一亮,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虽然出了这府邸也未必能逃走,但终归也是一线希望罢了,云惊澜乖乖的任由丫鬟来为自己梳妆打扮。
楚景铄已经在门口等了她许久,待她穿戴完毕出来,他双眼含情,便伸手过来,她冷漠的瞥了他的手心一眼,头也不回的仰头阔步往前。
徒留楚景铄一人跟着身后叹了口气,因他的带领,那守在门口的护卫放了心,云惊澜悄悄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除了她和楚景铄就只有这个丫鬟跟着,看起来他没有带入?
这倒是个好机会。
楚景铄一路走过柳城的大街小巷,凡是她看过一眼的东西通通都买了一下,云惊澜咂舌,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楚景铄竟也这么富有的?不过这财大气粗一副暴发户的样子她也不喜欢,他爱怎样便怎样吧,同她无关。
她装作对上街很有兴趣的样子那丫鬟倒是提着一大堆的东西,云惊澜瞥了一眼,估摸着一会儿她撒腿跑这丫鬟也是没有办法的,就剩下一个楚景铄了,得想办法支开他才行。
她眼珠转了转计上心来,“我没吃早膳有些饿了,你带我去吃饭吧。”
“好。”他点点头,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多么相爱的人,带她去了柳城最好的酒楼,楚景铄轻车熟路的点了一堆的菜来,不早不晚的这个时候,酒楼中并没有什么客人,可看大家对楚景铄这副熟视无睹的模样云惊澜就觉得有些糟心。
他们难道不是这个人是叛贼吗?承启帝难道就没下悬赏吗?她从未见过这样子的逃犯,偏生还是这样一个惹人嫌的逃犯。
“你坐着吧,我去上个茅房。”
楚景铄连忙站起身来,她白了他一眼,“你想跟着?你脑子有坑吗?”
被骂的那人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这些天云惊澜对他的冷嘲热讽他早就习惯了,只是他仍不死心罢了,如今柳城已归他所管,他就是柳城的王,楚慕寒想要闯进来那也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只要他坚持,他相信总有一日她终究会被他所感动的。
他坐回凳子上,只是同那丫鬟使了个眼色,云惊澜又凶神恶煞道:“你买了这么多东西不让她看着是想被人偷了去吗?”
他单手托腮斜眼看着她,“你是在为我心疼银子吗?”
“是啊,我是心疼银子。”就这些东西她得做多少药才能攒回来。
“好,那就看着吧。”他似笑非笑,眼里带着一股你已经被我看穿的意味,云惊澜有些心惊,他看出她的意图了?那他还答应将丫鬟留下来?
带着这股怀疑,她入了后传,环顾一圈,便想从后门出去,结果却在拉开后门的一瞬间看见了挡在门口的两名抱剑护卫,“王妃请走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