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漆黑一片,今夜的月光并无昨夜那样光亮,周身安静的几乎能听到血液流淌的声音,站了许久却再不闻声响,心中疑团越来越大。
红姨娘暗自寻思片刻,那股力量已经不再,此时出门理应无大碍。
一丝光亮照射,整间屋子都是亮堂起来,红姨娘有些疑惑的看着手上带着特殊标记的箭镞。
“明夜子时,尚书府西后面会面,离开此处!”
红姨娘心猛的一颤,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张字条应该就是云惊澜托人带来的。
隐隐的不安感袭上心头,面上表情莫测,停顿了几秒之后,她将这蝇头小楷的字条点燃,转眼之间的灰烬打手上落下,心里的忧虑却就此拉开帷幕。
“呦,妹妹这是在做什么呀?给姐姐瞧瞧!”
第二日中午,岚欣殿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大夫人姿态昂扬,带着一众丫头浩浩荡荡的踏进了院里,彼时红姨娘正在屋里继续她的针线活,见死对头到来,姿态倒也从容,微微一笑便行了礼数。
大夫人原名孙舒,瞧这个名号便知道她与宫中承蒙盛宠的孙贵妃颇有渊源,不过苏舒可没有孙贵妃那样拥有泼天富贵,两家不过是远房的表亲,机缘巧合之下有幸位列侯爵,享受荣华。
按道理说孙舒的出身并不高,但偏偏就着孙贵妃这棵大树的扶持庇佑嫁进了尚书府,同样的作为交换与回报,孙舒说服云尚书全力支持湘王,且看孙贵妃那奸诈狡猾的样子,便知道这孙舒不是什么好东西!
同在尚书府里呆着,妯娌之间难免磕磕碰碰闹不愉快,可这孙氏偏偏就是不依不饶的主,纵使旁人不曾得罪过她,她也不见得看谁顺眼一些。
府里的几个姨娘大都是她替云永康选的,收为己用替她筹谋,可就是岚欣殿那位,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多次示好非凡不理不睬,竟让人恶语相加,这口气孙氏一直以来就不曾咽下去过,总会时不时的寻个由头前来挑衅。
孙家的人大抵都是如此,瞧着谁不顺眼,便千方百计的设法刁难,这些年孙氏花样百出,奈何红姨娘性子平坦,凡事预则立,所有的计策在这里却仿佛都失了效一样,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劲使不出。
再加上红姨娘身后不知道总有些什么人暗地里帮扶着,竟如同无坚不摧一般,什么样的手段到了这里也无用,这使得孙氏愈发气愤。
这样的小打小闹红姨娘早已经见怪不怪,这么多年争斗,到头来还不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如此斤斤计较又有何用?
此时孙氏已经拿起了红姨娘桌上的衣料,一双美目静静望着她,巴掌小脸笑意盈然,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妩媚风韵犹存,唇角笑容轻轻浅浅,看的红姨娘心里却是一跳。
“这么多年了,妹妹这做针线活的功夫还真是一天不如一天,就连本福晋房里的丫头做的都比你好!”
孙氏挑眉,烈焰红唇,皓齿内鲜,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样一副毒蝎心肠外面包裹着的皮囊还真是美艳的很。
尖细的声音很是扎耳,红姨娘微微皱了皱眉头,倘若孙氏今日前来只是想借机羞辱她一番,不搭理便是,可若是因为其他事情前来找茬,那可就是另一番说法了。
前些日子云永康身体抱恙,经大夫查验之后方知原来是因为天气炎热而伴有心肺上火的迹象,连日里心神疲惫口舌生疮,很是烦躁不安。
毕竟也是十几年的夫妻了,红姨娘略懂些医术,恰好知道一个偏方可以治疗此种病症,便亲手缝制了一个锦囊,里面装有各式各样降火的药材,如此一来,不过几日时间云永康这病倒是好了一大半,连带着对红姨娘的态度也好了几分。
这件事情并没有几人知晓,但孙氏是何人物,在尚书府一手遮天习惯了,哪房多了只耗子她也能知道的清清楚楚,这点端倪自然也逃不出她的眼睛。
正房顿时炸开了锅,听说孙氏关起门来将房里的使唤丫头挨个儿大骂了一顿以发泄心中怒火,这几日更是时不时的就借口前来,一次比一次过分,奈何红姨娘似乎从不将她的挑衅放在心上,每日该吃吃该喝喝一切照旧,反正对方也不会做出更多过分的事情来。
可今日,红姨娘明显感觉到孙氏强烈的敌对之意,若是在往日也就罢了,可今天是她待在尚书府的最后一日,实在不想惹出什么乱子!
“姐姐智慧过人,自然房里的丫头也更出色些,妹妹比不上理所应当,只不过,老爷似乎更喜欢妹妹的手艺!”
不挑事亦不怕事,红姨娘能在尚书府安然无恙这么些年,靠的可不仅仅是一味的隐忍退让,就算为了云惊澜,她也不能甘愿做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你……竟敢如此无礼,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在本福晋面前放肆!”
孙氏勃然大怒,陡然将手上布料扔在桌上,即刻原形毕露,眉宇之间戾气闪现。
“姐姐莫要生气,妹妹无意冒犯!”
红姨娘“低眉顺眼”,轻轻低头间眼眸之中却悄然闪过一丝阴翳,原本婉转轻灵的声音瞬间变得低沉骇人。
孙氏更加怒不可遏,她向来脾气暴怒,瞧见这种平日不言不语暗地里却不断给她“捅刀子”的实在拿不出什么好脸色,脑子一热便扬起手来。
红姨娘陡然脸色大变,这一巴掌下来恐怕得要肿上好几天了。
千钧一发之际,孙氏的手却没有落下来,身旁双儿制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