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恶了这种束缚压抑的生活之后,大皇子南风便产生了逃跑的念头,这在当时可是毋庸置疑的死罪,纵使将他捉回去处斩,那南浔国主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可是这大皇子就是一根筋,非要逃回去不可,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一剑斩杀了守着他的几名小吏,逃之夭夭。
等到皇室发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晚上时间,帝都所有官兵集体出动将城门各个出口严防死守,连只苍蝇也不让飞出去,众人皆以为此人逃脱不了的时候,却发觉他已经不在帝都,这么多人日夜围堵,难不成他是长了翅膀飞走的?
结果一个月之后,大皇子南风在南浔皇室的认证下完成了成年礼,这一消息一传出来,便震动了帝都整个宗室。
当时启月国正受临近寒星国的侵扰,战事持续了两年之久,实在不能抽出多余的力量来收拾南浔,横竖也只是一个附庸小国罢了,于是这件事情便搁置了下来,再也无人谈起。
可巧不巧的是,南风当时深陷险境,几乎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将他一条命捡了的正是楚慕寒。
帝都里守卫森严难以孤身逃出,楚慕寒将南风藏在自己的亲兵里带出了城门,也算是对他有过救命之恩的人,当时南风感动的涕泗横流,并且立誓说日后定当有求必应。
往后的套路就愈发明显了,大皇子言出必行,这几年楚慕寒处境艰难,他也常常暗地里襄助,人前人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两人私底下关系却愈发融洽。
就是这次南浔使团前来朝拜,也是南风半个月前就飞鸽传书将此消息传递过来的,并且告知楚慕寒,说是三公主南峥也会一同前来,国主有意两国联姻,为南峥公主寻一佳偶。
楚慕寒将此事件大致同楚景铄说了一番,后者这才恍然。
“南峥公主向来与其兄长南风关系亲近,倘若……算了,此事容后再议!”
说话之人目光如炬,一抹异色闪过,仿佛想起什么一样不再言语,楚景铄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如今那人已经成为两人心里的痛,不知名不知其味,毫无征兆且无法派遣,只在陡然之间袭上心头,痛的人无法自已。
里又一次陷入沉寂,窗外的天际已经昏黑,夜幕早早的垂下,窗台下悠悠的兰花香味沁入心脾,萦绕在鼻尖发痒。
楚景铄自然知晓这抹香味来源何处,来的时候已经注意到,冥王府里随处可见的地方,全已经种满了各色各样的兰花。
“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记着这件事情从现在便要着手准备了,不得松懈!”
楚慕寒很快理好了思绪,重新摆出波澜不惊的神态来,眼里似乎无任何波动过的痕迹,修长手指交叉叠在一起,愈发显得白皙利落,只是指甲上大多是苍白的,与脸上颜色一般无二。
那抹阴内光线愈发暗淡,楚景铄不敢对上黑夜中那双灼灼的眼,避开对方的目光之后,他起身拍拍袍上折痕,俯首拜别。
楚慕寒神色凄惶,正欲重新坐回书案之时,却瞥见楚景铄去而复返,只留了一句话便匆匆离开。
“她一切都好,王兄不必担忧!”
后来几日,南浔使团即将前来的消息逐渐传遍帝都的大街小巷,大家伙谁都没有想到,曾经仓皇逃窜离开的落魄人质,竟倍受国主爱重,如今人家可谓重回“故土”,荣耀无比,当初那些嘲讽过的人,而今也不知作何感受!
朝野上下先是震了三震,继而一种突兀的宁静席卷了整个帝都。
自从端王与湘王分庭抗礼之后,朝中风向也跟着发生了变化,当初随端王一道归顺湘王的臣子们见风使舵,纷纷卷铺盖跟着端王混饭吃,这无形中大大损失了湘王的力量,令他断了好几条臂膀,在有些事情上也寸步难行,谁也没有想到当初俯首听命的端王,竟会有这般惊人的爆发力,不过短短两月,便敢自立阵营,处处与湘王为敌,甚至在某些方面竟隐隐压过对方一头。
人人喟叹端王神鬼手段高深莫测,就连端王自己也没有想到,一直以来屈居人下的冥王爷,才是那个能够改天换地的存在!
皇帝似乎并不着急将接待使臣的人员定下来,南浔国日益强盛,这于启月并不是件好事,难保他们不会产生二心,意图脱离桎梏或者转而投向他国,所以这使臣的分量便显得极为重要了,要能与使臣处理好关系,也必须将两国的友好关系保持下去,怎么说怎么都是个难题。
既然皇帝有意观察皇子们的动作,楚景铄便不着急即刻行动,宫中各处已经打点妥当,就只等最后关头,倘若湘王胆敢提前动手,那么斩他几条臂膀也是可以的。
后宫中合妃嫔也都已经听到这个消息,一番明里暗里的较量之后,大家伙发现自己似乎行动过早了些,皇帝都还没有表态,那使团尚有一个月才能前来,途中是否横生枝节还是个未知数,若是用力过猛,难保不会贻笑大方。
所以后宫便与前朝的风向形成一致,合家都将亮锃锃的目光放到皇帝的言行举止上揣摩猜测,可是这个消息过后七八天时间,皇帝依旧无所动静,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急红了眼,奈何却生生憋闷着不敢将心中疑问问出来。
于是大家伙便将注意力又放到皇帝身边的红人阮安身上。
自古以来最了解皇帝心思的,不是宠臣,不是宠妃,亦不是皇后太后,而是皇帝身边侍奉日久的总管太监,长伴君侧怎能不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