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剑山庄号称山庄,确实名副其实,不是世人眼中那些划片地,盖个庄子就自号山庄的存在。
山庄之大,占地过千倾,将大胜关城外的一处无名山峰都囊括了进去,无名山峰自此也被叫做铸剑峰。
天还未完全放亮,拜剑山庄门前就聚集了许多舞刀挎剑武林人士,熙熙攮攮,密密挨挨的,几乎转个身都能碰着别人,端的恐怖。
人一多,什么事儿都有,有呼朋引伴之众,有当众开撕之人,有窃窃私语之辈,再加上武者肺活量庞大,若有心比高音,各个都能当铜锣使唤,将本来幽静的山庄弄得喧闹噪杂,几乎沸反盈天。
这般喧闹,庄内自然无法假装看不见,天才擦亮,便有豪仆、庄丁奉命把手山庄各个要卡,谨防喜欢翻墙飞檐的武林人士,并有上百名好手守住了山庄门口。
这些豪仆、庄丁虽然号称贱役,但各个眼露精芒,体格健壮,下盘扎实,虎虎生威,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对象,才将这些不请自来的武者气势压下,未有做出过激的行为。
“晕倒,原来山庄建在城外,我道为何倚天剑痕会留在大胜关外墙,早知还要走个回头路,昨日就不进城了,便不会被这蠢驴赖上了。”
一大早,苏妄就牵着一头醉醺醺的黑驴,一路走来,路过的侠客人无不被他们散发的“氤氲”酒气给熏得头昏脑涨,退避三舍。
一时间,竟无有人敢进入他们五步之内,而在下风口位置的倒霉蛋们,更是退到了十步以外,惹得众人怒目而视,衬托着这一人一驴仿若绝世大恶人出行。
“苏少侠好酒兴,只是一早饮酒伤神伤身,还是少饮为妙。”
无人敢靠近,那是因为他们不识货,这不,此时便有识货的人来了,正是昨日与苏妄有过一语之缘的张君宝。
即使口鼻之间充斥着无所不在的酒气,张君宝的气质依旧平平常常,甚至有些不起眼,反倒张翠山身上的气息却愈发厚重起来。
这酒气浓烈,是因为黑驴记着苏妄昨日的承诺,死活要喝一葫芦才肯上路,虽然最后到了这畜牲的极限也只是多了几口而已,却使得酒气凝聚起来,久久不散。
“张道长寿福,谢过道长。”见着三步外的张翠山满脸涨红地吞吸酒气,仿佛吐纳般有节律呼吸,苏妄便知道这师徒二人都是明白人了。
张君宝无奈地回望了一眼兀不自觉的张翠山,抱拳道:“少侠勿怪小徒无礼便好。”
“道长一路同行如何?”
“甚好。”
“道长请!”
“少侠请!”
此时若再推辞的话,就显得刻意了,索性不过同路而已,苏妄也没胆小到连路都不敢走。再则,有张君宝同行,亦能减少某些不必要的麻烦。
果然,苏妄这边言笑晏晏,那厢几个脾气火爆,被酒气熏得不着五六的粗汉立刻就缩回了脑袋,钻进了人群。
即便张君宝的气质与邻家小哥再是一样,也挡不住他在江湖中的赫赫威名与年轻一辈灵魂人物的事实。
“那人便是张君宝。”一人神秘地对旁边的友人科普起来。
“哪个张君宝?不会是哪个号称小真人的张君宝吧,看起来很一般啊,我风姿也不错的。”
“要不你去搭搭手?”友人“不怀好意”的建议着。
“……”友人幽怨了,我就这么一说而已,用的着那么较真?
而前头,仿佛泰山崩于前也不改其色的张君宝终于露出了微微苦笑,在道家门派里,武学大宗也被称作真人,已是江湖绝顶,至于是否有更高先且不论,小真人,自是对应真人的大宗而言,直指绝顶。
这个名头对旁人而言是荣誉,对他而言则是麻烦,张君宝已然深受其害。
“少侠见笑。”
“无妨!”苏妄只是微有诧异,并不如何惊讶,这样的名头配张君宝或许才是应有之意。
好在剩下的路也不太远了,又走了一炷香左右,远远的就看到了拜剑山庄的门楼,通体朱红,仿佛两把交叉的巨剑,旁边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牌,刻着拜剑山庄几个纂字, 遒劲有力,似有铮铮剑气挥洒。
许是张君宝的名头好使,三人一驴顺顺利利地便挤到了前头,但见门楼前被一字排开许多青铜的小鼎,各有豪仆守在旁边,为那些能举起小鼎武者分发门牌,请他们进去。
武人锻炼体魄,完善自我,在通玄入照时肉身几能达到完满无漏,潜能被开发到凡人的极限,也就是拥有一鼎万斤的神力。
而小鼎,虽然没有万斤之巨,但也有三千斤的重量,故而在前面冠之以小字。
可是,莫要因为小鼎的名称便小觑小鼎,即便是气运周天的武者,也只有千斤之力,除少数精修外功的,便是洞微入彻者也少有一下子能增长三千斤气力。
但帐不是这样算的,气力只是气力,武者能发挥出来的,却绝不止气力这么简单,还要计算上速度、技巧、意志等等主观的因素。
武技高明者,凭借高深的技巧,能将千斤之力打出成倍乃至数十倍的伤害,动则有摧金断玉、崩石裂土之能,如同一台人形的攻城车,残暴异常。
如果只是比拼气力就能区分武者高低的,众武者还不如去街上卖艺,耍把子力气来的轻松,何必要为争夺一本能提高自身武艺的秘籍,打得腥风血雨,仇家满江湖。
三千斤的小鼎说重不重,但说轻也不轻,能举起它的,除非洞微入照后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