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一个惯来心中藏不了事的人在心中憋着想了一天,晚上接连不断的旧梦缠身也是可得预想的。
梦中的事,是很久很久以前真实发生的,久到差不多淡忘干净。且而我曾经暗自窃喜,偷偷为之的时候,并不认为它是件很重要的事。亦或是说,更像是一种无意识为之的,彼时的我并没有想过太多,而现如今却莫名其妙的在意起来,实在奇怪。
梦中的是沟通妖魔两界的“紫月走廊”将将修成不久,夜寻也刚入我后宫不久的事。
我认识的夜寻,性子都是亘古不变的风轻云淡,莫说是泰山崩于前,便是目睹位面世界崩塌,新生空间重新开天辟地,他也不见得能露出什么旁的情绪来。所以那个时候我纵然是喜欢粘着夜寻,却也不寄托希望于他会给我一丝温存。
可不寄托希望是一回事,潜意识的念想又是另一回事。也正因如此木槿曾调侃着道过,“姑姑你这样的性子同夜寻姑父是处不来的。“
我怒问为何,她道千溯待我太过于宠溺,身边又面首环绕,少不得的便是殷勤的讨好,习以为常而不知道期间旁人下了多少的心思。像是没心没肺,看不见旁人的真心,凡事皆拿千溯作比,却不知千溯这样的人也是绝无仅有了。
我其实并不认为自己同夜寻处不来,只是有时候他神情之中显出些冷漠的时候,亦或是说出些拒绝的话语的时候会觉着很受伤。就好比单方面的以为彼此亲近了为之沾沾自喜的同时,他却来反问一句,”咱们可熟?“的话语,心里拨凉拨凉的。
久而久之,才学会了保持个安全的距离。不粘他太紧让他觉着烦,也不会离去,因为我的确是喜欢他的。
……
那时正是妖界风头紧,千溯不放心我独自来妖界,我便拖了夜寻一齐,寻一寻妖界散落的诸宝。
同伴着木槿来的时境况一样,我们首夜也是宿在紫月走廊的酒店之中。不同的是我那时觉着妖界诸多玩意都很新鲜,趁着夜晚休息的空荡,独自一人出来乱逛。
人群拥挤,免不得在兴奋之中失了几分惫意。我兴致勃勃的坐在一处茶馆喝茶,顺道打探消息,回眸却见一盏琉璃似的灯被搁置在流连着暗紫光泽的地面上,自聚散流动的人群之中散着暖暖的橙光,而旁人恍似将之当做透明,亦或是唯恐避之不及,远远绕开。就连一二好奇的孩童,也被神色慌张的大人匆匆抱开。
紫月走廊新建,一切难免新鲜而不为人知,便在人群中滋生了种恐惧。我问茶馆的老板,那灯是怎么一回事。
老板为我添了茶,轻声道,这灯是前不久一位老妇人遗留下来的,搁在这便没回头的走了,有人唤也不听。他觉着那妇人行为诡异,便也没敢碰那不灭不晃的怪灯,由它去了。哪知小半月的过去紫月走廊的护卫也没人来插手这件事。
后来是相去不远、一处店铺的掌柜瞧出这是一盏结缘灯,伸手去拿的时候却瞬间给灯内狂涌的紫火包裹,连惨叫声都未有,便化作了一捧灰,惊煞了路过的旅人。
人道那婆婆是催命婆婆留下的引路灯,碰了是要走上阴冥之路的。可魔界的人哪里有阴冥路可走,怕是灰飞烟灭,连一魂一魄都未有了。
所谓艺高人大胆,我好歹也修过炼器一途,晓得有些法宝是下了禁制的,除了其主人,旁人碰不得。亦或是神器本身有灵,抗拒所有不被它接纳之生灵。可无论前后两者,我都是不惧的,所以将杯中茶水饮尽,便上前去了。
走到人群中央,结缘灯前,才发觉灯边不晓何时站定了个老妇人。一袭黑色诡异的斗篷,黑暗下只露出双苍老浑浊的眼,问我,“姑娘,你要买灯么?”
我心道,这灯即是给人遗留之物,又何谈一个买字,遂道,“恩,怎么卖呢?”复又想起催命婆婆一说,笑道,“莫不是,要拿命来换?”
那婆婆失笑,摇摇头,将灯递到我手中,以一种苍老的声音缓缓道,”结缘灯,燃红绳,一生一世一双人,且看你,执念有多深吧。“
直到那婆婆离开,我执着灯发呆,也没见她从我这拿走什么。倒是停驻的人群窃窃私语,那老板又惊又喜的将我瞧着,道,“这位姑娘,当真是好福气,竟能得有此灯。结缘灯,可是能缔结上古密约的神物,结发二者永世相伴,生死同命……“
紧接着他再要说的,因为太过于激动而结舌起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为求安心,回屋之后查询了密隐阁的资料,又问了千溯,得到的结果都是,世间并无此等的神物。
千溯还道,姻缘天定、人和而成,怎可能因一盏灯而强行扭和在一起。我觉着奇怪,若是魔界之人都不知晓,那为何在紫月走廊,这般多的人都好似知晓的一清二楚?
密隐阁后来传出的消息让我的不解稍淡了一些,他们道,妖界曾出过”结缘灯“之类的仿神物,就好比商人的一个噱头,用来谋取暴利的,实际没什么效用。我前后左右的想想,没觉着自己给了那婆婆什么。
密隐阁的人想了想给我一份答复,道,”以一个人生祭,是为了抛出噱头。而让主上第一个安然无事的得了灯,是为了打消早前营造的恐怖气氛,独留煞有介事的神秘感。”
我躺在床上思索一阵,问密隐阁之人,“倘若是真的,这灯该怎么用?”
“将意欲结缘的二者发丝做灯芯,燃之便可。”
我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