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跤,布拉伯感觉摔得太过漫长。
而且,很没有道理。
做为神灵,将一个看得通通透透必须是弱鸡的普通地精邀请到自己的识海里来,就像是喊一颗巧克力豆到自己碗里来那么的谐趣,带着九分的戏谑和一分的无谓。
先一个没道理的是,巧克力豆居然真的而且能够跳到自己的碗里,这让布拉伯难免产生了一丝犹疑和不解,有什么是自己错过了的吗?
第二个没道理,这个地精的身体里居然藏了一个人类的灵魂。
虽然是没有任何神力波动的人类灵魂,但这个人类却勾起了布拉伯莫名的烦躁和更多一层的戒备。
直到这个时候,一切还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做为杀手锏的血祭随时随地都可以立即施行,布拉伯仍是满怀同归于尽的信心和勇气,拿着足够多的筹码往来交锋。
直到布拉伯感知了斯米尔达的气息,画风顷刻变化。
死敌,那个铭刻在意识烙印最深处无需添上任何前缀的词语。
面对斯米尔达,只有死亡才能洗刷布拉伯的意志之火点燃的无尽痛苦,甚至可以不管是谁的死亡。
实在是太久了,久到布拉伯也想不起和斯米尔达之间的恩怨,只有无尽的憎恨保留下来,一如既往的催动布拉伯的意志,弄他,最直接还是最残酷的法子从来没有区别,就是弄他!
一爪掠过,本以为是死敌碎成四五六七八小片和三五个大块的酣畅淋漓的一击,却不想挥在死敌身上的爪子竟仿佛掏在了自己的身上。
愤恨的全力一击轰在自己并没有什么自信的神力护甲上,片片碎裂,重重的摔在烟尘中,一时间爬不起身来。
左肋下的护甲完全被扯开了,灵魂上划开了两道长长的深痕,渐渐浅没于胸骨的剑突处。
灵魂损伤,有些记忆也随之散失,布拉伯怎么也想不起前两天那几箱兰舍酒的进价了,还好这个不重要。
布拉伯总算半撑起了身体,远远跑过来舞足蹈的人类大呼小叫着,斯米尔达的气息在他的身上正渐渐淡去。
“你还好吗?”
布拉伯单膝跪地,右手扶着膝盖,左臂撑在地上,脊背拉成一张弓,一个看上去分外瘦小的人类被笼罩在巨大的狗头人身躯之下,在布拉伯的俯视中,一脸天真的问候着。
布拉伯微微张了张巨大的嘴,实在是摔倒太久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就那么愣愣的看。
“哦对了……”
还不到半跪着狗头人下巴高的瘦小人类说着,抬起右手拍了拍额头,言语和动作稍稍遮掩了一点左手上散放出来的一蓬光亮。
光影变化之中,原本空无一物的左手凭空握住了一支透明的u型握柄,握柄连在一台结构复杂的动力机上,可以一眼望穿的透明材质,却看不透内里细密排布动力模块的繁复结构。从透明的动力机前段延伸出一块宽长的六尺导板,自然也是透明的,绕导板一圈是透明的锯链,自出现时便已极速运转的锯链已然看不清锯齿的形状,只嗡嗡细响,带着整把链齿锯轻轻震颤。
斜斜的拖在身体侧后,链齿锯出现的下一毫秒,韩三拧身回旋三百六,左臂反撩,一道水晶般的光芒兀的腾起。
和布拉伯下手的那一爪子一般无二,韩三拎着链齿锯划过大半个圆弧反撩,左肋下至右肩,沿着布拉伯神力护甲崩溃的位置斜挥上去。
斜飞的链齿锯几乎切断了灵魂,无甚阻滞,在链齿锯的运动轨迹上,伴着嗡嗡的蜂鸣,细细碎碎的噼啪脆响,自锯齿撕扯开的灵魂破口中一路响个不停,直到链齿锯从布拉伯差点被斜劈成两截的灵魂上破体而出。
巨大的狗头人身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伤口,足有三寸的宽的伤口里看不见以为的血肉筋络骨骼,只留下深长的空洞和四处飘散的晦暗的灵魂碎屑……神灵的灵魂像极了某种一年蔓生藤本植物的果肉,锯下去稍有阻碍,却平添充实的手感。
爽了一锯,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必须争分夺秒。
伴着充满恐惧的一声嘶吼,堪堪就要折断的狗头人向后倾倒,韩三抬起右手,握住链齿锯动力机侧边的握把,拧过小小的一个角度,狠狠的下劈。
这次就没有切开瓜瓤的顺畅了。
沿着第一锯伤口破开来不足半尺,飞速运转的锯齿撞上了伤口附近残存的神力护甲,嗡嗡的蜂鸣声明显大了起来,四溅的金色火花掩不住响亮的劈啪声。通过链齿锯导板传下来的感觉,像是劈在了另一种单子叶植物纲姜亚纲凤梨科短茎附生植物的果皮上,虽然双手持锯增加了力量,但是与神力合理排布的护甲的碰撞已经远远没有上一锯的顺滑和畅快。
这是神力之间的较量。
不管一枚祈愿碎片真实代表了多少点神力,在几乎技能空白的韩三手上,最多只能当成一点来用,而且是最最原始的用法。像是木柴,搭起来火才烧的旺,而韩三不知道,柴火都是横摞在地上的,旺不旺的,能点着就算家山有福了。
链齿锯每锯碎一点布拉伯的神力护甲都要消耗三倍以上神力,这还多亏土着神的神力屏障出了名的弱,让韩三有那么三五成的信心,豁出祈愿碎片打一场消耗战。
韩三相对客观的计算过布拉伯的神力存量,一万三千点,而他自己有两万四千点。
两道神力屏障,身躯下一重,灵魂上一重。
跟据毫无根据的臆想猜测分析和判断,韩三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