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缭绕烟飘香几炷,咿呀走板黄腔。私心冷暖水炎凉。求魔拜鬼,似此太荒唐。
蠢妇愚夫空许愿,焉知自性乖张。慈悲不是礼佛忙。灵台方寸,修汝善心肠。
——小词调寄。
当时那老者大老张,得了叶子青的命令,便邀李诗剑三个去家中做客。一行四人,沿着街道迤逦行来,直向南去,到了镇头,街道南端,有一处普通四合小院,院墙低矮,木门大开。
那大老张才进院子,便高声叫道:“婆娘,家里来了客人,赶紧备茶!”
李诗剑三人都是逊谢不已,表示不用。说话之间,北屋门帘一掀,出来一个年貌五旬的妇人,但见她脸色不豫,眉头不扬,好像是谁借了她大米,还了她黑豆似的。
李诗剑三人只道这妇人便是大老张所说的婆娘,都是客气礼敬道:“不敢劳动大婶,我们不渴。”
大老张却接过话来说道:“三位认错了,这是东跨院的邻居,我家婆娘懒在屋里坐着呢。”
说罢,又向五旬妇人道了一声:“他李婶,可都好了罢?”
五旬妇人胡乱地应了一声“好了”,就往东跨院去了。大老张也不以为意,邀三人进北屋明堂里坐。
李诗剑三人随着大老张才进了北屋,就听得一个妇人声音说道:“你又多事了是不是?平白地怎么我们家就来了客人,别人家就没来客人呢?要茶要水你自己倒去!”
乖乖,这分明是不欢迎的意思呀,李诗剑三人听了,好不尴尬。陆三丫正要转头走,李诗剑早已神识传讯到了:“陆师侄稍安勿躁,看看他们到底弄什么玄虚再说。”
那大老张听了他婆娘的话,早已发了急:“你这个死婆娘,大少爷安排客人来我们家,这是瞧得起我们,你敢出言不敬,我打死你这个黄脸婆!”
李诗剑三个一瞧,嘿,这是怎么回事儿?三个口中劝止,并不上前拉架,然而,大老张终究也没有动手“打死黄脸婆”,只是黑了脸,自行去取过水葫芦,一边让三人就坐,一边为三人上水。
李诗剑早已瞅得明白,但见这北屋明堂正中,靠墙摆放一张条桌,上面正中放着大香炉,香炉里余烟袅袅,熏染着上方贴在墙上的一幅画。画中却是数个头生双角形如鬼怪的人,有男有女,雌雄分明。
那条桌左前侧,放着一张竹椅,椅上坐着的大老张家的“黄脸婆”,其实脸色并不黄,相反颇为红润,看上去也不过四旬左右,大约是驻颜有术。
此时这大老张的婆娘,口中喃喃有词:“洪大先生、程二先生、黄四小姐、陆二姐、庆老爷、白娘娘诸位仙家,请退神!”
一连念过三遍,大老张的婆娘这才站起身来,仰天舒了个长长的哈欠;舒过了哈欠,“黄脸婆”才看了三位客人一眼,表情是一脸生动的鄙夷不屑,口里却道:“客人请稍坐,待我去做饭。”
李诗剑三人瞧这婆娘脸色表情,心中都是暗暗生气,却都装作是没有眼色看不见的样子,只管坐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地饮那茶水,无滋无味。
大老张却是跟着他的黄脸婆,匆匆跟到厨房,小声而略带不满地向婆娘说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眼色呢?有你这样在客人面前削我面子的吗?我承认是我多事,才招了客人来家,这不是我们此地的规矩吗?
谁招了这过路的,谁家就招待他们——这一回是他们主动找我问路的,不是我主动招他们的,这一回,你怪不得我的!”
那婆娘气乎乎地道:“你没见我在家里请神吗?一进门就咋咋呼呼地,也不怕惊扰得罪了神仙,哼!我削你面子又怎么了?谁叫你没事上街乱转去的?你不去乱转,怎么会碰到问路的?”
黄脸婆一番话杂七夹八,不知是哪一句戳到了大老张的痛处,大老张声音虽然仍压得很低,但是听得出火气很大:“你他吗的从来就没给老子我长过脸!到了现在还不给我挣点儿面子!”
“啪!”
“啪啪!”
“啪啪啪!”
李诗剑三人的修为境界,对这声音是听得清清楚楚:哎哟,他两口子分明是动上了手,打脸哪!
只听“黄脸婆”呜咽道:“你敢打我?我请神仙治你!”
接下来是大老张的声音,气急败坏地:“你请神仙治我?治吧治吧!你他吗的,哼,想当初你学请神,明明我跟你都快要结婚了,你他吗的却跟叶神汉睡了,害得我一辈子丢人!
他吗的,你学会请神仙了,还要治我?家里十年九辈子地来了回客人,你他吗的净在客人面前丢我的脸!”
“我那也不是有意的,我怎么知道那时就跟少了魂一样,神差鬼使地跟他有了那么一次?我学会请神了,不也是为了你好吗?这些年你操了什么心了?
儿子我给你养大了,又在老爷府里给他谋了个好差事,做大少爷的跟班儿,难道这不算给你长脸面?这过路的都是不沾亲不带故的,算什么客人?我凭什么招待他们?呜呜呜呜,你自己招待客人去,我要回娘家了!”
“你敢!大少爷说了,这三个人中,有一个就是武修仙人,不下于大少爷的修为呢!大少爷特地嘱咐我了,要好好招待,争取留下人家!你要是坏了这个事情,他吗的,哼,我,我就跟你离了散蛋儿!”
呜咽声停,大老张的婆娘不甘地问道:“三个里哪个是跟大少爷一样的武修仙人?是那个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