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庆到达宁远军驻地时,还是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宁远军在史书上也算一支知名部队,但可惜不是什么好名。
一般能史书留名的军队,都是历经血战,立下惊天功劳,才能让那帮写书的文人大老爷歪歪笔。但宁远军不同,大宋南迁之前,身处广西的宁远军已经是朝廷控制的最遥远的荒蛮之地了。
就算现在有了更偏远的崖州,贬官宁远军依旧是大宋朝廷倒数第二狠的发配之地。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在朝廷大佬眼中的荒蛮之地,却成了大宋文人们向往的地方。
大宋文人们踏入朝堂的那一刻,就有一个坚定的信念。进则出将入相,退则远走宁远。有苏轼等一大批知名人士示范,好好的一个军营,成了文人的圣地。
但不管名气多大,在王庆看来,怕也就比一般的厢军强也有限,毕竟不是什么以战力闻名的边军。
站在大营外,看着连绵的军营法度森严的分布着。用王庆那刚入了点门的军事知识,也能看出来不管战力如何,起码治军森严算得上了。
呵呵,这就有意思了。大后方,无战之地却藏着一支强军,你说朝廷知道么?
不过王庆现在没空考虑这些了,忠于职守的门卫给了他当头一棒。
无论他六扇门的身份还是堂堂昆仑的身份,得到的回复都是,原地等着。
从王庆大摇大摆来到军营大门前,多多的笑声就没停过。王庆吃瘪后,就更笑的有点肆无忌惮了。
王庆无奈的挠挠头,却没有发作。昆仑出身的他,本质上还是习惯于规矩的。只是目前大宋不讲规矩的地方太多了,让他有点习惯了。
足足等了大半个小时,进去传话的人才施施然回转。
“王道长,副节度使大人让您进去。狗子,你带他们进去。道长恕罪,军营重地,请按指引前行。否则,我们不保证您的安全。”
听人劝吃饱饭,王庆也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左转右转,走迷宫一般,终于来到中军大帐。
看到居中而坐的赵汝愚,还有护在两旁的随风和老李头,王庆松了口气。总算没出什么幺蛾子。
“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昆仑王真人。你小子不够意思,上次见面死活不露身份,怎么?现在一流高手了,无所顾忌了?直接亮明身份前来了。”
“呵呵,老相国,不亮身份不行啊,怕是你这军营都进不来。不过您这宁远军好生气派啊,没想到您出相入将,文武双全啊。”
“你这小道士,不入朝为官亏了,这马屁拍的。我才来几天,别说没本事,有本事也来不及发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宁远军节度使张珏,张君玉。他才是正主。”
赵汝愚左手边一员盔甲在身的大将起身和王庆见礼。
呵呵,节度副使坐主位,正职坐副位。官场之上,这点小细节很说明问题。看来包括其本人,没人把这赵老头真当作从八品的一介节度副使。
王庆用他仅有的军事知识,半恭维,半试探的对这位张将军赞赏了一番。可惜石沉大海,根本测不出对方的深度。
随风和王庆太熟了,简单打了个招呼,毕竟这个环境不适合叙旧。
但是老李头不行,大礼拜见。大宋一朝本就极重礼法,师徒之份不下于父子。
一通寒暄后,终于把话题扯到了正轨上。
“还未恭喜老相国官复原职,荣升太师呢。看来这宁远军果然是福地,来这儿转一圈,升官发财不在话下啊。”
谁知道,老赵头脸色瞬间阴郁了下来。
“你这小道士,就别打趣我这半死之人了。这是好事么?上次见你还猴精猴精的,故意消遣我呢。”
“掌了权,总是主动一些吧,算不得坏事。您老担心的是?”
王庆没明说,只是用手向上指了指。
赵汝愚摆了摆手。
“哎,朝堂烂了,从根子上烂了。我出京你以为是被贬么?我是主动的。否则以我的身份,谁能动我?韩胄有心猛药拔疮,我就主动给他让出施展的空间。现在你还觉得我回去是好事么?”
王庆眉头紧皱,形势发展和他设想的所去甚大啊。朝廷那些烂事,他实在搞不明白。
“那北伐,您的意思呢?”
王庆还是决定直接问核心。
赵汝愚微笑着看着王庆。
“宋金必有一战,问题从来都不是打不打。而是怎么打。君玉,你给这没见识的小道士讲讲。”
张珏闻言,起身一礼。用低沉浑厚的声音,慢慢讲解起了目前的局势。
战争,从来都不是书本上的热血,壮烈。
战争是比经商更斤斤计较利益之争。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可不是挣的,是花的。
北宋时期,年年给大辽上缴岁币,花钱买平安。看似是种很没种的行为,但那恰恰是种正常的老成谋国的行为。
打不打得过先抛开,主要是打了不划算。岁币看似多,但比起征伐的花销,九牛一毛。
关键是打了也守不住,长城以北不适宜种植。驻扎大军,带来的消耗是天文数字。
但是现在不同,大金尝到了甜头,对富庶的长江流域垂涎三尺。同时大宋也有收复国土,还都中原的意愿。两者的战斗意志都很强烈。
但区别在于怎么打。
从大金一方来说,它占据着四战之地,周围都是敌人。他要么以雷霆之势,在其他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就结束战争。要么就温吞的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