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深思熟虑后,三狗爹决定让三狗,这事在小山村里简直是个大新闻了,本来三狗能考上已经是个新闻了。

村里人都认为,这也太浪费钱了,而且还不一定养得起,放着一个小劳动力不干活,还往里贴钱养他,简直不是农家人的正常做法。

三狗爹没有理会这些闲人闲语,亲自和三狗挑着米、背着被褥走几十里路到西山中学去报到,这么远的路,是不可能每天回家的。

所以,要住在学校,得要带上被褥,至于米,是给到学校食堂,换成饭票子,每天打饭吃的。

一路上,看着渐渐长高的儿子,可还是瘦弱的肩膀挑着重担,汗流浃背把后背衣服都汗湿了,脸上的汗和着马路上的灰尘,一道道黑的;尽管劳累,也在咬牙坚持。

看得三狗爹既欣慰又心酸,孩子有出息,能读书,又懂事,当爹的哪个不高兴啊?可这孩子又是投胎到这个贫寒的家庭里,真的是苦了他这么多年,还真没有好好的过上几天舒服日子,当爹的不由得既惭愧又心酸。

也好,小时候多吃苦,长大后才不会忘本;少时吃苦老来享福,总比少时享福老来吃苦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些道理三狗爹在戏文里、在老人家嘴里听到,觉得很有见地。

泥腿子进城,那时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三狗觉得到处都是新鲜物事,城楼那么高,街道那么宽,两边的房子那么密,人群是那么的多…..看得目不暇接的。

把三狗送到学校,办理了入学手续,找到宿舍,把床铺了,把米挑到食堂过秤了后,三狗爹就要赶着时间回家了,学校里没有家长住的地方,在城里虽有住宿的旅馆,可三狗爹哪舍得花那个钱,就匆匆往回赶了。

看着三狗送他出了校门,就叫他回去,不用送了,回头望了望孩子,嘴角动了动,想交代几句,想想该说的都在家里已经说过了,就算了,不多说了,多看了孩子一眼后,就扭头走了。

三狗看着父亲望着他,以为父亲要跟他说点什么的,就停下来,眼望着父亲,可没想到父亲只是望了眼他,就扭头不言而走了。

这一顿之下,三狗想抬脚追上父亲,又觉得没有必要,追上了也不知道要说点啥,想喊一声路上小心点,可也只是嘴角动了动而已,没有发出声音。

眼望着父亲已经有些佝偻的背影,三狗也是一阵的羞愧和心疼,羞愧的是自己都已经是十四岁的大小伙了,不能为家里干活给父亲分摊点事情,反而还要拿家里的钱要家里养着。

心疼的是,要是自己读书成绩一般,就不会来这里读书了,就可以帮忙父亲了,不至于让父亲那么的劳累。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唯有在这里发愤读书,才能对得起父亲的劳累、父亲的佝偻;想到这里,三狗才缓缓回到学校。

……

明诚没有和三狗一起去学校,而是提前近半个月就到城里了,住在东街的外婆家里,可把外公外婆高兴坏了,山沟沟里飞出了金凤凰了,拉着明诚去几个舅舅家做客,连左邻右舍也请明诚吃饭。

那个时候没有多少人能考上中学,而且这西山学校还是县城里最好的中学,外甥子高中西山学校,这外公外婆脸上当然有光了。

外公整天拉着明诚考这个古文,问那个诗词,面对号称当地大儒的外公,明诚还能堪堪应付过去,小小年纪,已经很是不错了,外公自然高兴。

外婆则没有那么多考试,整天叫厨房想着法子做新菜大菜,吃饭时候不停地给明诚夹菜,浓浓的爱意,尽在那一夹的菜里面;或许还有对女儿的一份愧欠在里面。

都快开学了,外婆还没有半点让明诚走的意思,说让明诚就住在外婆家里,每天放学就回来,从西门外的西山学校到东街不算很远,再不行就买台脚踏车给明诚学着骑。

外婆家里有钱,开布料和裁缝店的,不但给明诚做了好几套新衣服笔盒等都准备好了。虽然在外婆家很舒服,但明诚还是想和三狗守城一起住校,就再三婉拒了外婆的盛情好意。

看着孩子这么坚持,外婆就没再要求了,叫人准备好住校的被褥蚊帐什么的,给了些钱去换饭票和菜票。

外婆一再叮嘱:“想吃什么就来外婆家吃,有时候放假就没必要回老家了,直接住外婆家,外婆给你单独留了个房间”。

……

另外一个镇子的守城,那可是风光异常啊,去县城读书的那一天,族人们大放炮仗、敲锣打鼓,欢送荣耀宗族的守城出行。

守城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面,族里的长老亲自为之挽缰,一路牵马送到水口,好几个有头面的人物说了些场面话,守城才得以战战兢兢的上路。

……

学校的宿舍很简陋,类似大通铺,每人差不多一米宽的床板,自己铺上被褥,挂上蚊帐,在这三面环山前面绕水的校区,九月的天,那是蚊子正肆虐的时候,没有蚊帐,一个晚上就叮得你满身包。

所有的新生都睡在一个大房间里,三狗明诚守城再一次的相聚,高兴坏了,以前只是经常在一起玩,现在连晚上都睡一起了,能不高兴吗。

……

走在去西山学校门前的路上,三狗回忆着三年前刚入学的情景,不由得有丝笑意挂在嘴角上;过了学校门口的石头桥后,就到了校门口,校门口挂着一副对联:“入此门来,莫作升官发财思想;出此门去,要有修己安人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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