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像死狗一样趴在宫娥身上,回味着短暂的酣畅淋漓时,秦桧正匆匆赶去大理寺。
何铸仍旧在整理案牍,为后续的审理做相应的准备,越是对案件有清晰了解,他便越是彷徨,不知该何去何从。
高阳王府参与其中让事情变得有些扑朔迷离,意味深长,但何铸确信一点,无论徐还在襄阳调查处什么结果,岳飞本人是清白的,这一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无论是证据,还是自己的直觉,都应该**不离十。
可是案件已经不纯粹了,还能容许他客观判决吗?
答案很快便出现了,是否定的。
见到秦桧夤夜到访,何铸便知不妙,只得硬着头皮接待权倾朝野,但深得官家信任的相公。
“秦相公光临大理寺,不知有何见教?”
“老夫刚从垂拱殿出来,奉官家旨意,前来垂询岳飞一案审理情形?”
“回秦相公,本官正要向官家上奏此事,根据当前的审理,并未发现岳飞有谋反之举。”
“哦?”
秦桧的质问意味深长,何铸心知肚明,但仍旧笃定道:“确实如此。”
“那什么时候结案?何寺卿有准备如何结案?”
何铸道:“结案尚需时日,起码要襄阳真相查明,才好厘清真相,水落石出。”
“这恐怕……”
秦桧沉声道:“兹事体大,天下关注,拖延日久,恐夜长梦多,还是尽早结案为宜。”
呃……
不正是因为兹事体大才需要格外慎重,仔细厘清吗?夜长梦多又从何说起?
“秦相公,此事……”
“至于襄阳情形,枢密院会尽快呈递相关书文,以及相关认证,何寺卿还是尽快为宜。”
“襄阳不是有高……”
秦桧直接打断,反问道:“何寺卿是觉得枢密院文书不可信?”
“那倒没有……”
“那不就结了。”
“可……”
何铸沉吟片刻,终于笃定道:“秦相公,请恕下官无能为力,兹事体大,必须谨慎。”
“尽快结案,此乃上意。”
何铸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虽说能明确感受到皇帝的态度,但为求公允,官家赵构一直都不直接出面,如今秦桧明示上意,其中意味非同寻常。
秦桧微笑道:“何寺卿,好好体会一下圣心,你当知道如何行事?”
荒唐!
何铸内心首先泛起了是这两个字,当朝皇帝竟然通过宰相之口,明示司法衙门枉法,故意冤枉一个柱国忠良大将?
事情听起来是那样匪夷所思,那样荒唐可笑,让人无所适从。何铸一时间真有些迷惘,作为臣子他该奉命行事,但从小饱读诗书,深明孔孟大义的他怎么也过不了良心关,去做那些违背良心的事情。
沉吟良久,何铸欠身道:“秦相公恕罪,下官以为还需谨慎,不可草率……”
“你……”
秦桧有些意外,没料到如此地步下,何铸竟然还是会坚持原则,不由有些失望,有些愤怒道:“何寺卿,执掌大理寺是需要资历和能耐的,似乎你这般……”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何铸没有丝毫犹豫,郑重道:“下官自觉才疏学浅,难以胜任,正准备请辞大理寺卿一职。”
“你……”
秦桧冷笑一声,质问道:“你可想好了?”
“下官想好了。”
何铸没有丝毫犹豫,在这件事上他已经没有退路可言,得罪了皇帝和宰相丢官是必然的。可是相比之下,总好过千夫所指,一辈子甚至连子孙都无法抬头要好。
罗汝楫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局面就在近前,何铸不是那等谄媚求荣之人,他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而且隐约之间,他有种感觉,此事如果同流合污,最终一定会身败名裂,下场凄惨。所以,他果断地做出了一个不聪明,但足够明智的决定。
“好,好,好!”
秦桧目光冷冷,愤怒道:“如此也就不勉为其难,老夫代政事堂收下辞呈了,明日交接政务,回家钓鱼去吧!”
“是,多谢秦相公。”
何铸长出一口气,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理寺。
万俟卨就等在门外,这样的结果让他始料未及,何铸竟然如此硬气,不,应该说是冥顽不明,竟然公然违拗官家的意思。
真是泥古不化,蠢货!
与此同时,他又有些兴奋,罗汝楫走了,何铸走了,那么这主审官的位置就该落到自己身上了吧?
办好了这件差事,侍御史的身份也该有所提升了,无论是空缺的刑部侍郎,还是大理寺卿,甚至是御史中丞……他都乐意至极。
果然,秦桧把万俟卨叫入房中,叮嘱道:“如今局面,你也看到了。”
“是。”
“明日老夫会奏请官家,以为你主审官。”
“祝清臣的资历比下官更高。”
“不必担心,祝清臣年迈,精神不济,他会主动推脱的,你办好差事就行。”
“是!”
万俟卨心知肚明:“下官会尽快结案,不负官家和相公抬爱。”
“外面或许会有些蜚短流长,你明白如何应对吧?”
“相公放心,下官不在意……身为御史,奉旨审案,岂能被些许宵小流言所左右?”万俟卨信誓旦旦,信心十足。
秦桧对这条走狗还是颇为满意的,点头到:“那就好,你需谨记,时日紧迫,不可迁延。”
万俟卨笃定道:“是,下官省得,相公静候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