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崖。
有人说,它是通往另世界的道路。
有人说,它是轻生者最好的选择。
还有人说,它是修仙之道,但凡要成仙,必要经过这往生崖。
传闻比比皆是,往生崖何时出现,无人知晓,老一辈的人,一代又一代的看着它。
又见证了多少人,因事事不顺,或是感情、或是家事、再或是其他原由,而跳入往生崖中,但凡落入者,再无人出现于世。
它有多高,没人验证过,它有多深,没人体验过。
体验过的,或许已经死了...
张天志望着那断崖,深不见底的下方,好似有一股窒息感迎面而来,吓得他往后摔倒,贴在地面往后挪动几十步远。
后方的人,逐渐追来。
回首望向这些江湖人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足足有百来余人。
“逃啊?你有本事跳下去啊。”
“哈哈哈,看他往哪儿逃,这煞星,扰乱我中原,罪该万死。”
“可不是,在天境道合,他打伤我爱子,这一事,他就该以命偿还!”
望着那些人,各门各派什么人都有,甚至还有看好戏者,夹杂于人群中,每个人似乎都与他张天志有着天大的仇恨。
而自己的仇...
地面上,那因奔跑而留下的血迹,张天志莫名想笑。
老天爷从未眷念过他,不仅夺走了他的父亲,还带走了他的娘亲,最后将他身边所有人,一一带走!
他早该死了,活着到底是为什么了?
这一瞬,双脚竟自己往断崖边缘挪动,可是在张天志挪脚的那一刻,人群中那一道哭泣的声音传来,从人群后展露而出。
“天志,不要!”
杨绯雨,是被南山派弟子双手架住,给拖到人群前方。
本还在挣扎的她,入目便看到断崖边的张天志,吓得她立刻呐喊。
两日不见,杨绯雨似乎瘦了,惨白的脸上无一丝血丝,本朝气蓬勃的年纪,却浮上一层痛苦。
‘她不该这样的,或许没遇见她,那该多好?’
张天志告诫着自己,甚至握紧了拳头,要与所有人抗争,充满怨恨的眸子环视着人群,更是扬起右手,指着人群一声呐喊。
“你们算什么名门?算什么侠士?塞外入侵我中原,你等不合力抵抗,却与我过意不去。”
不争气的泪水顺着眼角流出,抬手擦拭掉泪痕继续道,“那塞外,明摆着是用我做诱饵,骗你们捉拿我,捉我回营又放我...”
下半句,张天志没说出来。
说出来,谁信?
谁会信他?
“别听他妖言,他只是苟延残喘罢了,为活命,给自己找理由。”人群中,那穿着黑袍的人,走了出来。
随他这么一说,那群人跟着跃跃起来,更有甚者,从人群中冲出去,拿着武器跑向断崖边,与张天志大打出手,可凭他一人,怎能敌得过张天志。
已无退路,张天志再无保留,殊死一搏。
但凡敢上前者,另可身中一剑、一刀,也要将拳头打在他们身上。
先是一对一的打斗,再到后面,干脆五个人打张天志一人,本就伤势扩大,这番打下去,伤势愈来愈严重,新的伤口,也浮现于身体上。
杨绯雨无血色的脸上,除了担忧,还是担忧。
她已经没力气哭了,她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而且那股冰凌,已经冻坏了她的五脏六腑。
唯有摇着头,口中喃喃着‘不要’二字。
所谓江湖规矩,单打独斗,白衣胜雪,绝巅比武,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是针对,所有人针对那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断崖外的树林中,那一群塞外邪士远观着一切,这一切都在他们意料之中。
五人一齐上,依然敌不过拼命的张天志,打着打着,那穿着黑袍的男人,终于出手了,他手中的细剑一挥,即刻临近于张天志的跟前。
望着一道细剑,所有人心间统一叹出二字。
‘肖姚’!
他还没死,他还活着,他竟潜伏于人群中,又由他的意识,将一群人带到此处,逼得张天志无路可退。
王石峰在人群后叹息,他的仇不能他亲手报了,张天志今日,不可能在逃掉了。
剑法袭来,张天志空手而接,那细剑被他一把抓在手心中,后者不抽回细剑,反倒是与张天志对视,“我爹,我娘,都是你害死的。”
“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细剑割破了他的手掌。
比内力,他远不及肖姚,比武技,他的拳法,又快不过肖姚。
从容格挡着张天志的拳法,每一剑都带着挑衅的味道,好似在发泄二十年的不甘,好似把张天志当成了张枫冉,他要洗刷那份委屈。
人群中,胡玥上前,嘴角轻笑,向着那两个弟子说道,“放开她,让她去,我到想看看,肖姚他如何处理。”
两位弟子放开杨绯雨,后者拖着那几乎崩溃的身体,向着张天志的位置奔跑过去,而肖姚与张天志还在打斗,一招比一招狠,一招比一招残忍。
肖姚的剑,不往张天志致命部位刺,只管割伤张天志。
将他割得体无完肤。
张天志每每挥出一拳,都会伴随着泪水,他恨自己,恨自己这般无用,更恨天下人,这就是所谓的江湖,这就是所谓的人心。
“罢了,去陪你娘吧!”最后一声,由肖姚说出,他脱下黑色袍子,露出那傲视群雄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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