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很享受这一刻的安静,疲倦统统都不见了,像是处于另外一个时空里,耳边只有风偶尔吹动着树叶的沙沙声。
“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的时候,我应该才十三岁。”身边的男人忽然开口,嗓音沉沉的,因为抽了烟的关系,还带着一些暗哑,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很是深邃迷人,苏格很少会听到他用这样的口吻对自己说话,下意识的,她连呼吸都仿佛是屏住了,“那一年,我母亲出了事情,一度昏迷不醒,医生都说她快不行了,我知道我母亲这一辈子最爱的两个男人,一个是我父亲,一个就是我。所以我很想我父亲会陪在她的身边,只是很可惜,她出了事情之后,我父亲再也没有去看过我母亲。而我每一次去找他,他都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那时候我在想,也许我根本就不是他亲生的,他的人生之中,除了女色,最重要的就是权势和地位,只要拥有这些,其他的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苏格只觉得心脏一阵绞痛,怔怔地看着他,顾深侧脸却是淡淡的,周围散漫的漂浮着一些烟雾,而他垂着脸,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漫不经心地弹了弹烟灰,完全是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
她却是越发觉得心痛——
这样的往事,需要多大的勇气才可以这般平静的说出来?
而她所看到的顾深,并不是真的平静,而是用平静掩盖了他的绝望,对亲情的绝望。
她心头剧烈的颤抖起来,为了他,可是又似乎也是为了自己。
她竟然看得懂,只是因为他寥寥数语,可是她就是看得懂他身上的那种绝望。
她其实并不喜欢这样敏锐的自己,懂得一个人,又不由自主的会心疼他,那代表了什么?她不敢再想下去,可是自己的感觉就算欺骗了全世界的人,又怎么欺骗得了自己?
“那你母亲她……”又是沉默,太过安静,苏格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嗯,我是说,好像媒体从来都没有提到你母亲的事情。”
“她活着,很好,能吃能睡。”只是没有了任何的感觉而已。怡被边作恼。
“她活着,很好,能吃能睡。”只是不会再开口说话,也没有了任何的感觉而已。
苏格听他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更是诧异,她还以为顾深的母亲多半已经是……没想到竟然还是活的好好的,可是媒体好像从来都没有提到顾.家的女主人过,而且江霁臻和自己母亲的事情……
她不是笨蛋,很快就已经从这千丝万缕的利害关系之中想到了什么,不禁追问:“那你妈她现在……在哪里?”
指间的那根烟又被他抽完,顾深伸手又是拿了一根,拱起手来用打火机点燃,一边吸着烟,一边噼里啪啦地玩弄着自己手中的打火机,男声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不在a市而已,我说过了,我们顾.家是做传媒的,有些报道,我不想让它见报,自然不会有人敢随随便便写。”
说的这般的轻巧随意,可是苏格知道,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承受的。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很坚强,可是面对母亲出轨的事实,她却有些承受不住那样的打击,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曾经又承受了多少?
突然有点继续不下去这个话题,因为苏格觉得不管是在情在理,她的位置好像都有些尴尬。
自己的母亲和他的父亲如此是敏感的关系,而她和他又是……她之前一直都以为他的母亲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上了,可是现在他却说,她活的好好的——
那么顾深母亲知道现在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和哪个女人在一起么?
耳边是噼里啪啦打火机开盖盒盖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突兀,苏格原本心绪就不宁,被他这样的声音搅得更是烦躁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在下一秒陡然伸手过去,劈手就将他夹在指间的香烟给抢了过来。
顾深愣了一下,皱眉看着她,苏格却是举起手来,声音有些硬邦邦的,“你能不能少抽点烟?还有,不要玩打火机,你不是说了这里晚上有人的么?你是想把人给引过来?”活着来会吃。
顾深看着她手中高高举起的半截烟,桃花眼微微一眯,凑近她,“小野猫还管起我抽烟了?把烟给我。”
苏格却是往后一仰,张嘴就说:“不给!你就不能少抽点烟么?对身体不好!”
顾深那双慵懒眯起的眼眸却是因为她的这句话下意识地一闪,下一秒,他的身子越发地靠近了她几分,伸手轻轻地捏住了她的肩膀,嘴角慢慢地勾起来,“宝贝,原来你是在关心我,放心,我的身体好得很,这么东西还不足以让我有什么问题。”
被他说中了自己的心事,苏格脸庞一红,有些懊恼,想了想又将手中的香烟直接在一旁的石板上捻灭,丢了下去,这才一本正经地说:“谁说我关心你了?你不知道二手烟残.害人体健康么?我是关心我自己的身体,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一个劲的抽烟,我每天都不知道要吸入多少的二手烟!”
顾深就知道她死鸭子嘴硬,是肯定不会承认她自己根本就是在关心自己,低低地笑起来,那薄唇却是贴着她的脸颊,暧昧地呵气,“是么?那我以后和苏格在一起的时候就不抽烟了,好不好?”
最后那三个字说的格外的轻,仿佛是呢喃,却是透过思怡的耳朵慢慢地钻入了她的心尖,她觉得自己的心头在颤抖,全身都是酥麻的,好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