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天子似乎没这个心情追究他,直接无视了傅燮的自告奋勇。
朝会就这样散了。刘宏怒气冲冲的去了西园。他真正的班底,亲信,所谓的十常侍也出现在他面前。
这一会儿,这些位高权重的家伙一个两个面色也不好看。只因为之前凉州叛军打出来的旗号,是清君侧,杀换宦官来着。
虽然全天下所有人都不相信。但那好歹是个旗号。也从中能看出来,十常侍这群宦官吸引仇恨的能力有多高……无论如何,倘若这群叛军真的能成事的话,他们这群宦官有一个算一个,肯定都活不了。
这么一想,十常侍们自然也害怕。
“唉……朕有些后悔了。”
在这些人面前,之前外朝上不能说的话,刘宏可以开口说一说了:
“之前,刘抚军一直上奏,说周慎贪功冒进不对,劝朕下旨意要他小心。朕没有听,反而以为刘抚军太胆小。
现在看来,他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啊。”
“陛下。”听他这么说,十常侍中赵忠开口:“人臣进谏的无论有没有道理,决策的权力都在君主这里。陛下身为天子,不需要因为这种事情后悔的啊。”
“嗯。”
虽然理论上,赵忠说的是混账话,混蛋逻辑。但在天子耳中,这话听上去却是格外动听。
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叹了口气:“不过现在看来,到底还是自家人靠得住。”
说着这话,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奏折。将它递给了赵忠:“念。”
“是,陛下。”
赵忠上下打量一下,只见上面写着:“臣刘备冒死以闻,唯陛下察焉”
念到这里,赵忠忍不住的一哆嗦:“这是刘玄德的奏疏?!”
“嗯。”天子好像没听出赵忠语气中的莫名感情,点点头,然后说:“前面那些客套话就不用读了,直接说最后那段。
“是,陛下。”赵忠振作精神,而后念道:
“陛下无需担忧。周慎虽败,吾与董破虏仍有数万之军。怀必死之念,上报天子,下报百姓。必为朝廷守此西土。陛下无需以兵事为念。”
“听听听听。”赵忠读到这里,刘宏有些感慨的说道:“什么叫忠臣?这才叫忠臣忠臣可不是挂在嘴边的。那是要做出来的!
如今贼势汹汹,直逼洛阳。除刘玄德外,谁还能为朝廷分忧?”
“这,陛下,不是还有那张温……”
听刘宏这么说,十常侍中有那不开眼的叫宋典的家伙笑着,凑趣儿的说道。却没想他说完这话之后,就发现周围的中常侍们,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他思考了一下,然后猛地想到了一件事
就是之前,满洛阳的所有人都在传说,张温和叛军有勾结之前不说,是张温胜了。但是现在不同。张温败了啊周慎轻敌冒进是因为什么?!肯定不是因为天子的错。那就是因为张温!
张温命令周慎前进,导致战败。这样一来,张温与叛军有勾结的嫌疑,就大大增加了啊!难怪其他人也拿了张温的贿赂,却只有自己一个人给他说话。感情他们全都想到这个了啊!
“陛下!”想明白这一点后,宋典哭喊着跪倒在地:“奴婢不是那个意思,不是啊!”
“好了好了!”刘宏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
“朕也没说什么,哭哭啼啼的干什么,快点起来,别扫兴!”
“是,是,谢陛下恩典!”宋典这才感激涕零。紧接着他还想要再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却发现天子的眼神有些发飘,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于是很有眼力的闭上了嘴,不敢打扰。
再之后,他就听到天子的自言自语:“这样的话,就只能看刘备的了。”
听他这么说,周围的宦官们互相看看,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无奈。
似乎经此一事之后,刘玄德在天子心中的地位大大提升了啊。
这让他们感到担忧。
也让他们觉得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