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白司颜浑身一抖,落了满地的鸡皮疙瘩,下意识就要收回手,“能不能别这么肉麻?老子寒毛都竖起来了!”
东倾夜收紧了五指,没有让她挣开。
晦暗的光线下,俊秀的面庞上两道眉眼儿弯弯的,倒映着白司颜颇为不自然的神情,娇羞什么的当然没有,不过就单单是这种别扭的表情,平日里也是极难见到的。
看着白司颜不自在地撇开了脑袋,东倾夜既没有揶揄她,也没有强迫她转回脑袋,只拉着她的手抚在心口上,紧紧地贴着。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仿佛一个瞬间,就能抵达永生。
夜色如水,月光静白。
窗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白司颜却只能听到黑暗之中两个人均匀而又略显急促的呼吸。
以及掌心之中,那一下一下,强烈而温热的跳动。
终于,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久到某人的手臂都有些酸涩发麻了,白司颜才忍不住开了口,试图打破这种尴尬而又诡异的气氛。
“喂……你到底放不放手?难道我们就要这样过一整个晚上吗?”
“不放,”东倾夜干脆利落地回答了她,一点拖泥带水都没有,“好不容易才抓着你,打死都不放!”
听到东倾夜变回了牛皮糖的画风,白司颜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大概是觉得这样的他比较好应付,正打算摆开架势跟他大战三百回合,结果还没等她来得及把情绪酝酿好,就听东倾夜开口问了一句。
“阿言,你坦白告诉我,对你来说……我是什么?”
没想到东倾夜会这么问,白司颜不由得轻轻抽了一下眼角,抬手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咳……干嘛突然问这个?还能是什么……当然,当然是朋友啊!”
“只是朋友吗?”
一抬眸,陡然对上了东倾夜黑漆漆的双眼,虽然光线黯然看不清楚,但白司颜还是冷不丁地觉得心尖尖上被刺了一下,竟是没来由地有几分心虚。
“那……那不然呢?”
东倾夜没再说话,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像要看到她的魂魄里去。
白司颜被他看得耳根发热,差点儿就忍不住要缴械投降了。
东倾夜却没有继续追问,转口说起了他自己。
“可我不是,对我来说……你很重要,比全天下任何人都要重要,甚至……比我自己还重要……”
“你不要这么说,”白司颜讪讪地扯了扯嘴角,又忍不住心慌慌了起来,总觉得今天晚上恐怕很难善终了!“我可受、受不起……”
东倾夜没理会她,自顾自说着,语气浅淡,带着一丝丝寂寞如雪的苍凉,像银白的月色下他的那白璧般的肌肤一样,微冷,却不寒。
“其实,说来也可笑,从懂事开始,我就不知道我活着是为了什么……从小到大,每个人都夸我,羡慕我,嫉妒我,乃至崇拜我,追随我,很多人为我而生,为我而死,唯独我自己,却只知道我要活着,要活得漂亮活得恣意……却从来都不知道,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
闻言,白司颜抖抖着嘴唇,到底是没有说些什么。
因为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眼下小夜子的这个画风,妥妥的是活腻了想死的节奏啊,万一她不小心说错了话,岂不是就成了火上浇油的催命符?!
顿了片刻,东倾夜忽然开口叫了她一声。
“阿言——”
白司颜立刻条件反射地应声。
“我在!”
鉴于她声音太大,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的某人不免吓了一跳,继而才回过神来,先是笑着看了她一眼,继而握紧了白司颜的手,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真好。”
白司颜一头雾水,非常讨厌东倾夜这种说话只说一半的习惯,但又不好骂他什么,只能疑惑地反问他。
“好什么?”
“开心,”东倾夜扬起嘴角,脸上满满是欢喜的表情,“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都没有开心过。你知道吗?我在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杀人了,每天不是练功,就是看书,不是杀别人,就是担心被人杀,一开始只是恐惧,铺天盖地的恐惧,漫无边际的恐惧……”
第一次听到东倾夜说他以前的事,白司颜默默地听着,没有打断他,只下意思地反握住了他略显冰凉的手背。
东倾夜微垂眼睑,缓缓地倾下身子,将额头靠在了白司颜的肩头上。
从嘴里吐出来的字节很轻,像是在呓语。
“后来,渐渐的就习惯了,麻木了,成了父皇手中最得意的杀人利器,好像我活着唯一的用处,就是杀人……可是人杀多了,就没有感觉了,不管是多么难对付的家伙,杀了他们,并不能让我感觉到任何的快感,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行尸走肉的话,那我大概就是那具没有情绪的行尸走肉,脸上带着一张面具,却是喜怒哀乐都不是真的自己。”
白司颜明白。
东倾夜之所以说这些,是为了博取她的同情和怜悯。
她更明白知道,每个人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悲惨往事和辛酸,所以她并不同情他。
但却是忍不住……心疼他。
“坦白来说,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也只是把你当初有趣的玩偶,想要得到你,独占你……只可惜到后来,我不但没有得到你,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