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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主公,快看那边!”
天色渐渐亮了,明军依然在城下布着阵,慕容廆也陪着站了一夜,天空阴云密布,风速几近于无,他盼望的暴雨始终没有出现,也给他的心头渐渐地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时,裴嶷突然向着东北方向指去。
慕容廆扭头一看,顿时面色大变!
就看到东北方的地平线上,密密麻麻的骑队出现,队形散乱,服色较为杂驳,再一细看,分明是在溃逃啊!
“主公,怎会如此?”
裴嶷心头一颤。
慕容廆也是怔怔站着,目中现出了死寂之色。
很明显,明军昨夜调动,是怕他出城救援,所以摆个防御阵,实则主力偷偷溜了出去与伏兵交战,这一眼望不到边的溃军,正是明军昨夜的战果。
实际上高句丽与慕容部过早溃逃也出乎了杨彦的意料,而且骑兵跑起来很难追,这就导致了真正歼敌不多,也就一万多骑,大部分都跑了出去。
慕容廆突然转头看向了裴嶷,目中凶光闪烁,昨夜自己打算去救援,就是这家伙列举了一大堆可能性把自己拦住的啊。
裴嶷觉得冤得很,作为谋士,有提醒的义务,明军找到了伏兵的藏身之所只是可能性之一,他认为自己没错,更何况决策者是慕容廆。
这怎么说呢?
只能是踩中了雷,倒霉催的。
慕容廆只是一瞬间的暴怒,随即就觉得自己过份了,很快收回目光。
裴嶷暗松了口气,连忙道:“主公,当务之急,应尽快收拢溃军,免得影响军心,甚至被明军所趁,若是大雨及时降下,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啊。”
“嗯~~”
慕容廆刚刚捋了捋须,突然眼珠一瞪,他看到了美川王正从城下掠过,当即唤道:“美川王,美川王,老夫慕容奕落瑰(慕容廆表字),究竟发生了何事,还请停下。
一路逃来,美川王丢盔弃甲,神色惊惶,还不时回头后看,这时听到城头慕容廆的叫唤,就象组织在召唤一样,本能的勒马停住。
慕容廆又唤道:“请美川王速速收拢溃军,进城一叙,老夫立刻派人前来协助!”
美川王对慕容廆还是有些忌惮的,但是他也清楚,如不收拢军卒的话,既便逃回丸都山城,还不知能剩下多少人马,于是猛一咬牙,向上拱手:“有劳了!”
慕容廆赶紧打开城门,遣出人手,收拢慕容部溃卒,美川王也趁机收拢高句丽溃卒,双方足足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算是初步稳定了形势。
不过美川王心存忌惮,不敢进城,慕容廆只能带着裴嶷,迎到城外。
“美川王,怎会如此?”
慕容廆强压下心内的不安,拱手问道。
“哎~~”
美川王重重叹了口气,便道:“探马探得明军有兵马调动,令郎与孤担心明军会趁夜攻城,故下山驰援,不料半途中伏,全军溃逃至此……”
美川王的叙述还算客观,基本上还原了事实,只是钻进明军的口袋阵导致快速溃败那一段,被他改为了因中伏措手不及,虽奋力搏杀,终究失了先机,回天乏力,并且有意有无的把战败的责任向慕容皝身上推。
比如他曾提议先派探马探路,被慕容皝以兵贵神速的理由否决了。
再如骤遇明军突袭,是慕容部最先溃败,拖累了高句丽军。
这话一听就不实,慕容廆也懒的计较,只是问道:“美川王可曾见着犬子?”
“这……”
美川王与部将交换了个迟疑的眼神,摇摇头道:“战场混乱,未曾见到,料来应是无妨。”
慕容廆也没多想,连美川王都逃得性命,更何况慕容皝?他又问道:“美川王接下来如何打算?”
实际上美川王悔的肠子都青了,别管杨彦将来会不会对他动手,他的损失是实实在在的,他深恨自己被骗来了蓟,也更恨把自己骗来蓟的慕容皝。
说句难听话,哪怕杨彦灭了慕容部再攻破丸都,他还有半岛和北方的深山老林两个选择,库莫奚与肃慎再是凶残,也灭不了高句丽,而半岛虽然面临明国水军的威胁,但明军去与不去还是两说,实在不行,可以冒死东渡倭岛。
只是现在退走的话,因粮草多以丢弃,由蓟到丸都山城又荒凉无人烟,很难获得补给,让他进退两难。
美川王不自禁的望向慕容廆,刚好接触到了那隐含凌厉的眼神,立时暗哼一声!
‘无非是想拿我高句丽当先登,莫非孤还怕了你不成?明军就在身侧,你怎敢下手?’
美川王心念一转,反问道:“公欲如何?”
慕容廆也不愿与美川王废话,森冷一笑:“美川王可是起了去意?也难怪,明王自崛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刘曜石勒先后被灭国,拓跋部吃了大亏,我慕容部也汲汲可危,又何况你高句丽?不过老夫得提醒一句,由蓟往丸都约两千三百里,如今局势不妙,通途或为绝路啊。”
“哼!”
美川王怒哼道:“孤只恨不该信了令郎的鬼话,但是孤想走,莫非你敢拦?我高句丽虽弱,却能溅你一身血!”
顿时,场中的气氛剑拨弩张起来,双方军士握上兵刃,战事一触即发!
“谁让你等对美川王不敬?下去!”
慕容廆挥了挥手,斥退军卒,便向美川王一躬到底:“老夫承认,确是低估了杨彦之,但你我两方皆无退路,稍有不慎,将有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