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冯妙君只作一个小小回敬,却不想立刻与魏国翻脸,因此微微颌首:“有劳徐将军了。宴会五日后举行,乌塞尔城风光绝美,我命专人陪同徐将军游览可好?”
“有劳王上费心。”徐广香的外交礼节也十分完美,不卑不亢,“我们自行游逛便是。”
都说这位女王只是傀儡,傅灵川从哪里找来这么好看的傀儡?又听说安夏人性情多耿直,如果女王没有实权,怎么无人跳出来反对女王收取贺礼?现在当场收下,回头可就退不回了呢。
这次会面也就结束了。徐广香基本确定这位高居王位上的女子就是安安——连娇软的声线都是一模一样,她也只能带着满腹疑云退下,推想云国师得悉此事后的反应。
乌涪雪山战役之后,安安失踪,国师气恼,返回魏都之后深居养伤,很久都未露面。她为父王服丧,也没有多少机会见到他。后来祸起萧墙、同室操戈,萧衍登上王位,而国师看起来更加深不可测了。
深不可测的涵义之一,是她也看不透国师的喜怒哀乐,仅有过的几次交谈,他也表现得不咸不淡,王兄却对她吐槽说,国师越来越易怒了。
徐广香记得,当初她是亲眼见着安安从战场上逃走。怎么会有女子甘愿离开那样的男人?除非她有更高远的目标。
曾经的长乐公主和国师之间到底有哪些过往?时隔一年,这些疑问再度从心底翻了上来。
……
现任女王可没空理会徐广香的想法。
徐广香前脚刚离开,立在边上的典客王远就跨出一步对冯妙君道:“王上,魏国贺礼……”魏使来得突然,傅灵川恰好不在宫中,这一回就变作女王说了算。毕竟,贺礼名义上是送给她的。
“收下。”冯妙君淡淡道,“人家千里迢迢送礼过来,你们不想收,是打算开战么?”
魏王差徐广香送礼,本身就是一种试探。
几名廷臣也在场,有一人终忍不住道:“吾王,新夏与魏之间有血海深仇,您收下这份贺礼,先王在天之灵恐怕都要降怒新夏!”魏国来使,本就不该由她擅自接见。这下子倒好,惹出个大麻烦来。
她目光低垂:“照你说来,要拒收礼物?”
徐陵海立刻站了出来,朗声道:“魏国送礼,不过是承认新夏立国,今后再不能随意举兵入境。各位求王拒收,是要魏国也反悔这个决定么?”
安夏国灭,领土当然被魏国据为己有。新夏立国后得天道赐福,魏国却是始终不承认的。现在萧衍派人送礼,岂非就是明白无误昭告世人,魏国承认了新夏的独立,承认新夏在这片领土上享有主权?
从此他再不能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往安夏地区发兵,否则就是入侵他国领土,就是直接宣战!
无论他的送礼是不是出于真心,至少短时间内困扰新夏的最大威胁暂时消失了。魏国今后再想入侵新夏,可要再找过一个恰当的理由才行。
众臣听得面面相觑,先后都想通了这个道理,先前那位犹豫道:“可是,魏国想与我们结为友邦……”
话未说完,徐陵海就冷笑一声:“我王可答应了?”
长乐女王的确没有点头同意,只是收下贺礼罢了。
“结盟哪是那么简单之事,要商议,要签字盖章,要互换协约,只送一份礼物就能全部替代么?”冯妙君适时开嗓,她的声音是标准的娇哝软语,小时候的空灵渐渐被柔润取代,这时听来却有一份镇定人心的熨帖,“我的臣子怎会这样天真?”
她的叹气声中仿佛有一种恨铁不成钢。底下的臣子其实不过想着她幼小好哄骗,担心她真要与魏国结为友邻。可是长乐女王心里跟明镜儿似地,他们反倒有些脸红了。所以冯妙君意兴阑珊地挥手说“都退下”的时候,他们也就行礼离开了。
徐陵海是最后一个退下的,转身前和她对了一个眼色。
冯妙君满意一笑。
王廷中,她就缺这么个能与她一唱一和的人物,毕竟有些话实不该由女王亲自来说。一个虚职就换来徐陵海这等人物为她卖命,实是超值。
……
冯妙君就是新夏国君这个事实很快就会进入所括晋王,包括莫提准,包括苗奉先和晗月公主,当然也包括了……云崕。
好在,她现在已经不怕他了。
外头春光明媚,冯妙君原本最喜欢睡个慵懒舒适的午觉,不过最近可抽不出时间。
现在有专人为她汇报过去两个月内迷陀四城的情况,冯妙君眉开眼笑,因为有明确的报表和数据显示,这几个城池在六十日内的财政收入直接翻上了七倍之多!
当然,那是因为基数太低不值一提。可这样的增长速度也就表明,她对迷陀城的判断和措施是行之有效的。并且随着设施的完善,后面的钱财还会源源不绝。
收上来的钱只有一小部分流入国库,其他继续投入基础设施的建设之中。
受到区域经济辐射影响,乌塞尔城也变得越发热闹。反过来,“承天节”的临近、各国嘉宾的汇聚,也让离此不远的迷陀四城经济更加振奋。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连魏国也表明了和平之意——尽管冯妙君和新夏人对此深表疑虑,但这至少是个好的表象。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傍晚,因为峣国的使者送来了峣王的祝福,还有太子妃的礼物。
这位使者名为鲁平,只有二十出头,是峣国鲁太师的曾曾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