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足矣。”冯妙君摇了摇头,“萧衍耐性已经用罄,战争不能没有国师。再拖下去,恐怕他只有杀掉云崕,换他人掌管元力。”她深知云崕对于魏国和萧衍的重要性,但为人上者统观全局,哪怕拂逆自己本心,有时却也不得不做。
她不能将萧衍逼到那个地步,否则功败垂成。
这一晚,群星璀璨。
冯妙君推开窗户,恰好见到几颗流星划过天幕。
如果流星许愿真地灵验,她的愿望就是自己真能顺利唤醒他。
云崕,我终于快要见到你了。她望向西边,深深吸了一口气,终将这许多天来的愁绪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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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沅镇,东郊。
镇子东边就是横亘魏夏边界的黄松森林。萧衍披星戴月赶到这里,此刻正在数千衣甲鲜明的兵卫簇拥下等候新夏女王。
兵贵神速,国君也一样。萧衍有修为在身,直接跨着禽妖就来了,三天之内飞越千里。这样一来,即便燕王安插在魏都的细作发现异常,也来不及作任何反应,更不用说缀到这里来。
汀沅镇远离南部战场,又是偏僻山区,燕王的手再长也伸不到这里来。所以冯妙君选择这个地方会面,还是非常明智的。
不过萧衍现在望着越升越高的日头,咕哝一声:“女人真是等不起,无论什么女人都一样!”
冯妙君与他约在辰时会晤,可是现在太阳都升起老高了,她还没露面。国君出行不可能悄无声息,然而他的探子并未观察到附近有大队人马的行踪。
话音刚落,天空传来一声清唳。
众人抬头,只见晴天当中有两个白影翩然飞下,落在魏人眼前的一大片空地上。
再往东,就是森林边缘了。
两头浑身雪白的大鹤降落在地,鹤背上跃下两人,站定。
当先那人青丝如云、明眸善睐,虽然素着一张脸,却不减半分颜色。她立在晨光里,真像是飘落凡间的仙人。萧衍一眼看出她正是新夏女王,那么后头那个高壮男子就是她的心腹陈大昌了。
萧衍从军中慢慢走出来,背着手道:“女王倒是胆大,敢孤身前来。”
她只带了一个长随,在这数千人大军面前和孤身并没甚两样了。这年头,修行者再猛也不可能以一打千。
冯妙君顺手拢了拢秀发,一边笑道:“魏王谬赞了,我单枪匹马前来,对你岂非是大不敬?”那就摆明了不将魏王和他的军队放在眼里。
萧衍嘴角一扯,正要说话,却见冯妙君摆了摆手,似是召唤某物上前。
她身边的陈大昌,却是动也不动。
萧衍面对的黄松森林忽然传来喀喇喇巨响,大片林木同时折断。紧接着,一座雄城从空气中缓缓浮现,就矗立在冯妙君身后。
建筑巍峨雄浑,每一座大殿屋顶、每一段城墙都在阳光下闪动着世间最灿烂的光芒。
它是那么耀眼,以至于直面它的魏人下意识抬手,纷纷挡住了自己眼睛。
萧衍眯起了眼:“黄金城!”
说出这三个字,他心里五味掺杂。
这就是得自前峣的国之重器,黄金城。近一百年来,峣国只用过它两次,而两次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效果。峣亡之后,它理所当然就落在新夏女王手中。
萧衍发兵攻打前峣,既是为报父仇,也有取得峣国财力人力、壮大魏国的意图在内。而黄金城就是他想要攫取的第一等宝贝,没料到最后却便宜了冯妙君。
黄金城刚刚具现出来,几个城门就一起洞开,数千兵马奔腾而出,搅出一片飞砂走石。
奔到冯妙君身后,一马当先的将领抬起拳头,后方军队忽然就停住了脚步。
那数千人齐齐勒缰、顿足,一下从极动变作了极静,胯下的马儿居然没有长嘶、没有人立,甚至连个响鼻都没有。
惟马蹄扬起的烟尘飘荡在空气中,冯妙君伸手召来清风,将它们快速吹散。
于是这一幕在阳光下看来仿佛静态写生,然而满框都是蓬勃欲出的气势和暴力,让观众有一种错觉:
新夏女王只要一弹指,这里就会变成一片修罗场。
魏人的脸色变了。
为赶时间,萧衍只带了几人乘飞禽而来,这数千魏兵直接调自边界驻军;而黄金城里奔出来的新夏人,个头更高壮、铠武更精良,一看就是京畿的守卫之师、特别挑选过的人马,又在黄金城里以逸待劳,一副龙马精神,比起魏军更有气派。
第一照面,双方各自显摆兵力,新夏略胜一筹。
萧衍没好气道:“新夏果然财大气粗。”这还是在魏国的地盘上,居然被对方比下去了,孰不可忍!
冯妙君笑吟吟道:“要见魏王,他们自当盛装而来。”
每动用一次黄金城,消耗的灵石都以千斤计算。在灵气匮乏的年代,这就相当于用掉大量的国家储备,即便是当年的苗奉先将它用于战争,也都是咬着牙才敢这样铺张。冯妙君却是到这么个偏远小镇上来秀了一把,就算从魏王的角度去看,也是过分奢侈了。
否则他怎会讽刺她“财大气粗”?
可是两边心知肚明,冯妙君办这排场并非是没有意义。她的目的就在于“炫耀”,赤果果、明晃晃地炫耀新夏的国力、财富。
财富,总是帮助主人获取更多地位与尊重。在接下来的谈判和博弈中,她就需要这两样东西。
冯妙君面上笑得灿烂,心里却有自己的小算盘。其实黄金城自从有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