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恼,莫恼。这事儿对你而言,简单得很。”燕王摆手道,“我听说洋城前几日遭遇地龙翻身,百姓流离失所,你何不将他们暂且安顿在应水城?”
冯妙君无语。
她打量燕王许久,才冷冷道:“与阁下何干?”
燕王咧嘴一笑:“这便是我的条件了,将他们迁去应水城。我可没有强人所难吧?”
冯妙君不得不承认,她最近也在动这个念头。受灾最重的洋城距离应水城太近了,仅有不到三十里,路程又平坦好走。应水城同样受地震波及,却几乎没有损毁,可见其建筑质量过硬,历经三百年风霜,抗灾能力仍是一流。
尽管已经破败,但这座城市的基础设施仍在,只要辟出一小块居民区清扫干净,洋城等地的灾民就可以入住。冯妙君上次前往应水城,就发现那里大量房屋依旧完好,遍及大街小巷的古井,井水仍然清澈。
换个角度来看,应水城的抗震能力比起临时搭建的窝棚要强上百倍,这一带余震不断,灾民最好的选择还是暂住应水城。
燕王提出这个条件,冯妙君更加确信他人就在废都附近,她才不信什么英雄所见略同。这厮必定另有阴谋。“我的子民,自然由我照料。”干卿底事?“你想做什么?”
燕王搓了搓手:“我可是孤身去应水城交人,也要给自己谋条后路,不是么?有他们在,我才好安全撤离。”
应水城是冯妙君的地盘。他可不想自送虎口,有洋城平民在,他才好浑水摸鱼,遁入人群溜走。
冯妙君又静静看了他半晌,才缓缓点头:“好,这个要求简单。”
燕王笑了笑,就撤掉了水月镜的神通。
洋城早就不能住人,灾民已经迁出,临时居点离应水城反而更近,不到十五里。从燕王给出的期限来看,他事先已经做过精心的评估,三天时间,的确足够拖家带口的平民搬去应水城。
“女主人,这老小子不怀好意!”白板满心担忧,“三天时间,云大人来不及赶到应水城。”
“我是非他不可么?”冯妙君轻嗤一声。最后这个条件绝不是燕王临时起意,他应是盘算很久了。恐怕在今回交易中,这才是重点!“燕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三日后就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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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应水城。
在地方官协调下,已有七千余名地震灾民搬入废都西南角的居民区,还有三千余人仍在路上,会陆续迁入。更令平民兴¥¥奋的是,至高无上的女王居然驾临本地!
国君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何况从王城近郊调集过来的四千御林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这里拱卫得如同铁桶一般。
天气很好,城中军民抬头,都能望见残阳如血。
自地龙翻身后,这一带常常就有卷积云堆在天顶。日出日落时赤霞漫空,仿佛整片天穹都着了火。
距离应水城南中门最近的一栋宅邸被清理出来,当作女王临时下榻的行宫。陈大昌就跟在冯妙君身边,这时望了望天色:“还有一天时间。”
明日此时,就是燕王交人的时刻了。
冯妙君沉吟不语。
在过去两天中,她变得沉默寡言。陈大昌知道,女王在反复揣度对手的意图。
入夜不久,冯妙君将陈大昌唤来座前。周围的宫人已经退下,他看见女王放下两个结界,才对他道:“这次会晤燕王,恐怕会有变数。”
陈大昌微怔。“我们有数千人马,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燕王?”说完这句话,他才觉出语气有些不恭,赶紧改口,“我,我是说……”
他跟在冯妙君身边十年,已经养成了从不质疑的习惯。
冯妙君摆了摆手,并不计较:“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他说明天才交易,难道我们真就老老实实等到明天?那才叫处处被动。”
陈大昌奇道:“您能提前找到燕王?”荒山野岭,哪处不可藏身?莫说是外头,就算应水城也还有大片废土,燕王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能。”冯妙君的回答却毫不犹豫,“如果他在应水城里。”
陈大昌当即抖擞了精神:“属下这就去做准备。”
冯妙君却笑道:“大昌,这回你留下。”
陈大昌一呆,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您万万不可孤身犯险!”他知道女王料事如神,灵识又敏锐。她说有变数,那么这次会面的危险性就真地很大。
“我要去的地方,你去不了。”冯妙君手中执起一物,闪亮亮地。
陈大昌一看,识得是女王与燕王通讯所用的水月镜。
他不明白,除了通联之外这面镜子还有什么用处。难道能追踪燕王的下落?还有,什么叫做她要去的地方他去不了?
冯妙君却没有再详细解说,只是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这是命令!另外,我也有重任交给你。”不容置喙。
“在宫里,我真正信任的只有你一人。因此,我要你代为保管此物。”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只匣子,交到陈大昌手中,“如果我回不来,你就将它藏好,永远不可让人知道它的下落。”
陈大昌急道:“王上,这……”她这么说,他更不放心了!
冯妙君板起脸:“你道孤是在征询你的意见么?”
她凤目含威,俏面凝霜,自有女王的无上威严。陈大昌从来不会忤逆她,闻言迟疑一下,才低头道:“不敢。”
冯妙君又叹了口气:“孤改变主意了。”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