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请求是助她自由进出烟海楼看书,这一点已经办到。所以,还剩一个要求。
莫提准心中斟酌,低声道:“最好不要。”
这四字说完,他就见到冯妙君露出了落寞之色。那张比花儿更娇美的小脸上实在不适合露出这样的神情,连莫提准都下意识想出声安慰。
但他还是忍住了,轻轻道:“在我门下,你只能一辈子当个庶民。何不再觅良机,将来未必不能出将入相?”
他拒绝了。冯妙君心中确是失望已极。
凭心而论,这三年来莫提准对她确实不错,除了不亲授神通术法之外,默许她各种方便,也不反对她打着国师高徒的大旗四处招摇。可是她很清楚晋王和莫大国师的算盘。
她这样问,就是想知道莫提准是否能真心实意接纳她到自己门下,她可以抛却曾经的身份,成为一名普通的修行者,在晋国好好生活下去。毕竟她是真地喜欢古老而美丽的采星城。
可是哪怕用上余下的那一个请求,莫提准也办不到。从他带她返回晋都,从她站到晋王面前,她的命运就不能完全自主。
这一点,冯妙君当年决定来晋之前已经想得清楚透彻,却不代表她会任旁人摆布。
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听天由命”这四个字。
既然莫提准拒绝了……
冯妙君当即收起情绪,扬起一个绝美的笑容:“好罢,不能便不能,也没甚大不了。”
她主动找了个话题,又聊起晋都最近发生的趣闻,谈笑晏晏,就好似方才未曾提过那一请求。
走到宫门外,她才向莫提准作别,爬上了自家马车。
蹄声得得,不久就消失在宫门之外。
这一路花红柳绿,蝉鸣鸟语。冯妙君托着腮坐在榻上,见到高空有白鹤南飞,也见到市井人声鼎沸,一派生机。
她忽然放下车帘,不看了。
这里,终非她安身立命之所。
莫提准没有动弹。他在石阶上负手而立,望着路面的扬尘出神。好一会儿,心中那点唏嘘和怅然化作一声叹息,袅袅散在空中。
这一场交谈,他没有透露给晋王知道。
¥¥¥¥¥
冯妙君两辈子都被命运拒绝惯了,没花多少功夫就从失落的阴影中走出来。
无论怎样,她得了件珍稀的宝贝。落袋为安才是真实惠。
不过还未等她把新武器捂热,晗月公主就找上门来,皮笑肉不笑:“你竟然救了苗奉先!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他!呔,我要从济世药堂里撤资!”
济世药堂就是冯妙君的药铺子,这三年来业已慢慢做大,成了下蛋的金母鸡。冯妙君干笑两声,想起她有多么讨厌奉旨成婚。“你见过峣二王子了?”
“他重伤昏迷,我趁太医给他诊治时去看了两眼。”晗月公主想起未婚夫那惨白的脸色、交错纵横的伤口,不由得小嘴一撇,“给我家云崕大人提靴都不配!”
“姑奶奶,你说话仔细些。”冯妙君忍不住左右张望,所幸她不喜被人服侍,宅里没几个下人,婢女方才奉完茶也都退下了。否则晗月公主这话传出去可大不利于两国邦交。
“他重伤之下难免狼狈,改日穿整衣裳、调理脸色,也是人杰一枚。”她顿了顿,“人要衣装马要鞍,你的云崕大人倘使落魄,怕也保不住光鲜亮丽。”说这话时,她指、中二指在背后交叉,原谅自己撒了谎。云崕那家伙真不合常理,即便在升龙潭被浇成了落汤鸡,也依旧无损盛世美颜。
呵呵,人和妖孽怎么比?
晗月公主板着脸道:“绝无此事!我看你老给那糙汉子说话,莫不是对他有好感?”她喜欢的是丰神俊朗,不是那种大老粗型。
冯妙君无谓地耸了耸肩膀:“是呀。”以她的审美,更欣赏相貌堂堂的英武男儿,多有雄性气概呀;苗奉先的五官端正、身材健硕,脱了衣服能看到块垒分明,就像行走的荷尔蒙,正是shú_nǚ们最喜欢的类型。她不无羡慕:“长得不错身材也好,公主以后真有福气。”
可惜晗月公主现下还听不懂“福气”的深意,一拍桌子两瞪眼:“这福气送你,求你代我出嫁罢!”
冯妙君老神在在吃了口茶:“不巧,我是国师门下。”只要她的老底不被兜出来,国师高徒的招牌就能替她挡去这些麻烦。她才十五岁,根本就是未成年嘛,还可以玩耍好多年,然后再给自己找个高大威猛的型男。
e,完美!
“别忘了,现在魏国入侵峣国,也就是说,你的云崕大人与你未来的夫君为敌。你要帮哪个?”她懒洋洋地点醒公主。
晗月公主吓了一跳:“魏国侵峣?”
“嗯,我也才听国师提起。”晗月公主居于深宫,军情不会那么快传到她处。
晗月公主呆了一会儿,喃喃道:“开战了呀。”
她是晋国公主,平时粉一粉偶像也就罢了,真正各为其主的时候,她还得站在大晋的立场上去声讨对方。何况她很快要变成峣国王妃了,云崕对付的,将是她的夫君和国家。
冯妙君知道她暗恋云崕许多年,少女情怀总是难以割舍。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一边是父君家国,对立不可协调,公主心里必不好受。“照这般看来,父王很快就要将我嫁掉。”
她生为王女,对天下大势的了解自然远胜寻常女子,第一时间想到苗奉先使晋的目的。晋王为了表现诚意,这趟必会定下婚期,甚至很可能在几个月内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