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终究会无所遁形。
太子听到西市的动乱消息,像被斧头劈中了身体。他立即将阴冷的目光射向罗钰。只有跟着罗钰这种离经叛道的人打过仗的家伙,才会变得这样胆大妄为。惠州那群草芥一样卑微的人,居然想要告御状!
告御状!这群连虫子也不如的人,来皇宫告御状!他们疯了吗?
京兆尹露出一丝苦笑。在太平宴上有太多的达官贵人,他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最被瞩目的一个。要不是七皇子多嘴问了一句侍卫找京兆尹大人有什么事情,他真希望自己耳朵聋了没有听见。
“西市那边有二十多人沿街敲鼓,说他们是惠州出生入死的将士,遭人陷害逃亡至此。他们状告兵部尚书闫大人任人唯亲,结党营私,陷害忠良。”
“西市聚集了大量百姓,京兆尹府衙派人前去维持治安,没想到自称惠州将士的那些人武艺高强,当众拒捕,场面十分混乱,那群惠州将士声称要来皇宫前告御状!”
负责回答的侍卫相当尽职尽责,所以等他说完,先前嗡嗡嗡的殿堂立即安静下来,静得犹如死人的坟墓。接着,便是沸水开了锅!
兵部尚书闫大人立即翻身跪倒,对端坐在御座上的皇帝疾呼道:“臣冤枉!臣可以对天发誓,绝无这些刁民所说的恶行!还请皇上彻查到底,还臣一个清白!”
皇上脸色相当难看。他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先前太子的暗中作为并不能全部瞒过他。可是基于对罗钰的忌惮,他默许了太子的行为,却没想到这儿子竟然这样愚蠢,连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竟被人捅到大庭广众之下。
更何况今天是什么日子?
太平宴!
全朝重臣俱在,普天同庆和平的日子!这时候给闹出这种事情来,简直打脸!
皇上气得心窝疼,却不得不掩饰好情绪,沉声道:“爱卿起身罢!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你行端坐正,朕绝不会容许任何人污蔑朝廷重臣!”
闫大人叩谢皇恩,起身退回座位。
“卫昭!朕给你一千御林军,速去西市平叛,把这些造谣生事的乱民都给朕抓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过!朕要看看到底是谁指使他们做出这等可恶的事情!!”
“臣遵旨!“京兆尹心中一惊,明白了皇帝对此事的态度。这分分钟宁肯错杀绝不放过的节奏啊~!
“皇上,未经查证会审,就断定这些人是造谣生事的乱民,不是太过草率了吗?”卫昭还未起身,秦王罗钰忽然开口。好戏刚开锣,他怎会容许这群人偷偷给落下幕布,遮掩百丑。
“秦王,你安敢在父皇面前口出狂言!你忘了孝悌礼法了吗?!!”太子猛地一拍食案,指着罗钰气势汹汹。
“本王没有忘记。”罗钰冷淡地看着他:“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祖)曾云,国家的根基就是尊崇律法,若无证据会审,不得空口定人有罪。就算太子拿孝悌来压我,祖宗的遗训也是不能更改的。难道太子希望皇上违背祖宗的遗训吗?”
“做儿子的岂能用这等口气同父亲说话?大皇兄愤怒的不过是这一点而已。”太子被噎得说不出话,宁王连忙帮腔。惠州的事情他也脱不了关系,他自然希望这件事情能定性成乱民惑众。
“弟真不明白五皇兄为什么对这件事紧追不放,五皇兄刚从惠州来到都城,难道五皇兄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吗?”宁王步步紧逼。倒打一耙,永远是搅乱浑水的好方法。
七皇子忽然跳了出来,他情绪有些激动,好像为先前罗钰对的轻蔑所引起的愤怒终于找到一个出口。七皇子指着罗钰问道:“六哥说得没错!秦王殿下,你先前不是在惠州么?我听说惠州将士与东海援军一心,共同抵御外敌,惠州将士对秦王殿下你都十分敬重。怎么你初到都城,所谓的惠州将士就闹出这种事情呢?这可是父皇为了迎接秦王殿下才举行的太平宴,怎么着也不能在这一天不给您颜面吧?哼,我看呐,这事儿要不是西市那群人冒充,就是惠州将士和秦王殿下之间有什么龃龉!”
“说来说去,你们都是不想查。既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去改了祖宗的遗训呢!也省得让皇上背上不孝的恶名。”罗钰没被他们绕进去,他不浪费丝毫精力,只静静地看着皇上。
他知道能决定这件事情的人究竟是谁。
他知道刀子捅在哪里才能立竿见影。
皇上被逼得退无可退,悲怆而失望地看着他。
罗钰不动丝毫感情,同样望着这曾经让他悲怆失望的父亲。
皇上捏住御杯,那是一只通体碧绿,用一整块名贵的翡翠雕刻成的御杯。雕工精美,价值连城。他忽然将这只心爱的酒杯掷到地上,摔得粉碎!
“查!查!查!给朕一查到底!!”众人战栗地低下头,没人敢直面皇帝的怒吼,除了笔直站立的秦王罗钰。
“秦王殿下,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罗钰差点儿像西洋人那样耸耸肩,无所谓的态度好像在说“冲我发什么火儿啊?”——还有比这个更气人的吗?
他说:“皇上,儿臣是为你着想。”
你是想把朕气死吧?!这么想着的皇帝,更生气了。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热血涌上脑袋,口干舌燥,简直被气得发晕。
气他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却已经转身看向别人,对夹在中间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好几回可怜的京兆尹大人说:“大人既然去办案,本王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