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绝不会因此改变的,亦不会后悔!”

盘膝坐在蒲团之上,闭着双眼,凝神静气,真气盘旋之余,无数行云流水的剑招在脑海里迅速演练,组合,接招或者拆招。自从二十岁以后剑术略有小成,这是他每一天必须进行的功课。

绝顶的剑术,既要勤于练习,也要勤于思考。只有将那些点、刺、斜、横的剑招一一掰碎了揉细了无限吸收在自己的脑海里,才不会落入窠臼,才不会使自己的剑招变得死板套路化,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今天的静气练习,为何不能顺利进入情况?

——他忽然想起了初次相见,他的手抓着她的脖颈,用她的性命来威胁困住自己徒儿的罗钰。

她则怒目相视,用三颗霹雳弹抵住咽喉,威胁要与他同归于尽!

——而第二次相见,她性命垂危,昏迷不醒。自己在十丈以外的地方,抱着听天由命的想法,只希望能收下那个根骨不错的少年为徒……

不,不!!心神归一!剑道!剑道!!

扭曲的面庞,涔涔的汗水!清瘦的中年道人猛然睁开了眼睛,大口喘气!

旁边冷玉般的青年也缓缓睁开了眼睛,海蓝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诧异。青年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块洁白的绢帕,递到中年道士的手中。

“师父,您心神不稳。是修炼遇到瓶颈了吗?”

中年道士——隐峦道长接过手帕,擦擦满额的汗水,胸口还是窒闷难当。怔了半天,没有回答徒弟的问题,反而忽然问道:

“栖白,你最近修炼如何?有没有遇到阻塞?”

“多谢师父关心。徒儿最近进展顺利,无论是冰玄功还是剑术,都有长足的长进。我觉得,现在自己已经能达到罗钰的八九成功力了。”青年冷静地说。如果是旁人说这些话,难免有些自夸的嫌疑。但隐峦道长的这个爱徒,却是最冷静,最精确,最实事求是的。如果他说一成,便不会是一成半。如果他说九分,便不会是八分。

隐峦道长的眼眸中终于有了一丝欣慰。上下仔细打量徒弟两眼,“不错,你很争气,不愧是独孤家这一代天赋最高的男儿。”

“哪里,我还差得远呢。”这样子说的青年,面容平静,既没有骄傲,也没有谦虚过度。

“栖白啊……”隐峦道长的目光凝视着他,颇有些深意,忽然道:“保持下去,继续努力,不要被任何事情分心,一心一意追求剑道!你是为师所收的弟子中最有才华的,白竺剑阁一直被压制在北漠剑阁之下……我们这一脉的复兴,恐怕就要落在你的肩上了!看到你现在的进步速度,为师几乎就可以看见我们白竺剑阁在未来的崛起!”

眼见一向自傲矜持的师父忽然有些激动起来,很不同于常态,越发觉得师父有些不对劲的独孤栖白说:“徒儿会谨记师父的教诲。”

“不要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隐峦道长的眼睛逼近海蓝色的眼睛:“为师知道你身上还有独孤家的责任。独孤宇瞻一向很器重你,给了你很大的权利。就算是退隐的现在,你的手中还掌握着不少暗中势力……可是,栖白!为师要告诫你,权势迷人眼,可是人生苦短几十年,富贵权势不过是过眼云烟,千万不要浪费了你的一身才华,沉溺在虚无缥缈的权势斗争里!你要集中精力,不浪费一丝精神,在剑道上取得不朽的成就,这,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

“为师也许一辈子都超越不了北漠剑阁,北漠萧凛,但是你可以!”

——师父,你的执念太深了。真正被剑道所迷惑而忘记其他一切的,反而是你吧。

独孤栖白没有说话。蓝色的眼睛里一片深沉如大海的平静。那双眼睛毫无疑问是清醒的,是坚定的。

于是隐峦道长以为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松开紧紧抓住他的手,说:“这就好。”

——徒弟这么争气,肩负着这么重大的责任,身为师父的他,也不能拖后腿啊。

隐峦道长这么想着。

该死的师兄,该死的空空老道。因为这家伙在剑术上没有天赋,又生性猥(琐),被师父逐出了师门,所以一直嫉妒继承了师父衣钵的自己罢!

卑鄙的小人!因为他达不到剑术的高峰,所以也见不得身为师弟的自己成功,竟在这个时候告诉他花绿芜是他的女儿,搅乱他的心神,叫他分心!

——那个老家伙要是知道他现在的状况,一定会得意地偷笑吧?

——不,不行!

——怎么能够如他所愿?!

——怎么能这么一直分心?!怎么能这么一蹶不振?!

——原本以为不见那个女孩,不和她产生父女感情就不会有任何影响。可是没有想到她的存在竟然这样阻碍他。哪怕她远在皇宫,哪怕两人并不见面,却还能这么强烈地干扰他的心神。

——不可以!当初生下这个孽障,不是叫她来阻碍他的!

清瘦的身影猛地从蒲团上站起!忽然冷峻下来的眉眼,抿紧的唇角,瞬间,连挂在墙上的七星剑都被插在隐峦道长腰带的剑扣上。

“师父要去哪里?”

“去该去的地方!”

“师父可需要栖白的协助?”

“这件事,你帮不了为师的。任何人都帮不了为师。”冷峻的声音低声道。忽然,背对着徒弟的隐峦道长说:“栖白,剑阁的剑术为师已经全部传授给你了,你要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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