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似乎有些心动,但也只是似乎,能连续遭受典狱司酷刑还不肯松口的,自然不是普通人。
“我这辈子,见过太多男人,几乎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甜言蜜语,假仁假义,若非今日落到这般田地,我必定要剜了你的眼,拔了你的舌头,将你碎尸万段。”
女子的眼中,有一种冰冷寒意和灼烈火焰相交的锋锐,似一柄巨大的闸刀,泛着死亡之气。
祁凰有些惊讶,这样一个外表柔弱,就像只小白兔一样可爱的姑娘,却能露出堪比饿狼的凶狠之态,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恨男人?”她淡淡问道。
女子不说话,但眼中神态已说明一切。
“所以,你不信任我?”
女子还是不说话,只有眼中的愤恨,被嘲弄所代替。
祁凰想了想,走到女子身前,“你要明白一件事,你现在是砧板上的肉,除了任人宰割,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放眼整个典狱司,也只有我能帮你,错过这村这就没这店了。”
女子终于抬头,认真看向她:“你我素昧平生,说要帮我,我难道就该相信?”
“你赌博吗?”
突然转变话题,女子有些迷惘:“赌过。”
祁凰点头,“既然赌过,那你应该能理解我说的话,不管信不信,你就当赌了一场,不过这筹码,是你自己的身家性命罢了。”
女子眼底神色变幻,似乎相信,又不敢信。
“就算是赌博,也有获胜的希望,而你,不过是众多卑鄙无耻之徒中的一个。”
祁凰眨眨眼,自己看上去就真的那么不可信吗?
原本还以为,自己长着一张正人君子的脸,什么都不说,别人就会把自己当好人。
叹口气,她伸手抓住女子已被拔去所有指甲的手:“你可在意自己的死活?”
这话女子已经听了不止一遍,她若真的在意,早就招供了。
“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祁凰叹了声,其实这女子也可怜,不如就帮她一把,说着,握紧对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如此,你可信我?”
女子眼睛骤然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祁凰。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祁凰松开她,然后从袖中摸出了一枚细小铁针:“不论你信是不信,你今天都必死无疑。”
女子看着那铁针,沉静的眼底,开始翻涌起剧烈的浪涛。
……
典狱长正在打瞌睡,他也知道,祁凰是不可能问出什么的,给他安排这个任务,不过是故意为难他罢了。
别看那女子柔柔弱弱的,脾气却不是一般的凶悍,上次竟咬掉了一名司狱的两根手指,连嚼带咽吞进了肚子,连他们这些自认为心狠手辣的酷吏都觉得胆寒不已,就七皇子那文文弱弱的模样,可别被吓尿了裤子。
正哼着小曲,在脑袋里构思祁凰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场景时,紧阖的铁门被用力推开,一道人影走了出来,“啪”的一声,将一张纸拍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七殿下?”他望着面前的少年,挑眉以示不解。
“任务完成,典狱长可要说话算话。”
他探过脑袋,在纸张上瞅了眼:“这是啥?”
“认罪书。”
“认罪书?”典狱长眯了眯眼,怀疑自己可能是眼花了。
“还有这个。”又轻飘飘丢出一张纸:“一共十六处,每一处都标记了死者身份,尸首就藏在这些地方,您自己带人去挖吧。”
典狱长抓着两张纸,左看看,右看看:“不会吧,真的招了?”好奇地朝牢门内望去:“那女犯人呢?”
“不堪重刑,自尽而亡了。”
“什么?”典狱长猛地站起身:“死了?”
“死了。”
“你用的什么法子,能把这硬骨头给逼死?”典狱长觉得不可思议。
“我用什么法子,大人您就别深究了,总归不是什么好法子。”指指他手里的纸张:“反正该问的都问出来了,人是死是活,也没什么关系吧。”
说的也是,反正罪也认了,藏尸首的地方也问出来了,人是死是活,的确没差别,就是以后少了些乐趣,有些可惜。
“你干嘛去?”见祁凰抬脚往外走,典狱长大声喝问。
“逛窑子去。”
“还没到下值时间!”
祁凰略微顿了顿步子:“您没忘刚才应允我的事情吧?”
典狱长一呆,就这会儿功夫,祁凰已经迈出了典狱司的大门。
外面的空气就是好,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祁凰慢步朝着锦屏苑的方向走去。
时辰已近黄昏,街道上逐渐热闹起来。
锦屏苑也迎来了一天当中最忙碌的时刻,不想打扰红珊,就自己上了楼,在红珊闺房的太师椅上坐下。
刚坐下,就闻到了浓浓的酒香味,仔细一找,这味道原来是散发自窗台前的一壶酒。
将壶盖打开,里面的酒酿竟然是绯红色的。
想了想,决定不问红珊,先尝一口。
酒入喉中,竟不似普通酒酿那般烧猴辣口,反而一阵凉爽香甜,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
“咦,小公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红珊掀帘而入,看到她颇为惊讶。
没有解释,而是举着手中酒壶:“这是什么酒?好香啊。”
“小公子也喜欢?”红珊得意一笑:“这是我新酿造的酒,将梅花和晒干的桃花混合,封存在干净的青竹内,这样酿出的酒,不但有梅花的幽香,也有桃花的甘甜以及竹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