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时间似乎对于所有的长生不死的存在来说,都是一个很模糊得概念。
周易前世可是算着日子等工资的人。对今天哪月哪日,那是记得相当清楚的。
可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便再没有薪水可领了。从此不用吃,不用喝,每日里除了无所事事地把自己的账簿翻来覆去地研究之外,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
周易一觉醒来时,庙门外已是夜色沉沉,残月当空。
“喂,你过来!”周易一走出庙门外,便看见自己不远处有团鬼火正飘飘忽忽地打算从庙门前路过。正需要弄明白自己睡了多长时间的周易,便立刻对着不远处那团鬼火伸了伸手招呼道。
“本官这次睡了多久啊?”周易冲着鬼火问道。
“老爷,您都睡了九天,不,十天了”鬼火飘飘忽忽地飞到了周易跟前,立刻化成了一个老乞丐的模样,对着周易一脸献媚地回答道。
“哦!十天了。”周易点了点头,然后掐了掐手指道:“看来中元节快到了,最近这里没出什么事情吧?”
周易的管辖范围拢共也就这么一丁点大,若不是有这么一大群孤魂野鬼在这里,恐怕就跟荒野差不多。
算一算面积,其实周易的权利也顶多就算一个村干部。也亏得他还有心情对着一群孤魂野鬼自称本官了。
不过这群孤魂野鬼倒是没觉得周易的自称有什么不对。
小庙虽破,周易却也算坐在神台上的那位。乱葬岗虽小,却真真正正是周易的管辖之内了。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村长不也大小是个官么?
“这,这些天,大,大事儿没有。小事儿嘛。。。”老鬼说话明显有些吞吞吐吐,这在周易看起来就十分可疑了。
“嗯哼!”周易轻轻地打了个鼻哼。
“是,是有那么一点大事”老鬼被周易这么一吓,立刻就改口了。
“什么大事儿?”周易闻言,顿时一愣。心说还真有大事啊!
“这,这,您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老鬼哭丧个脸,向着乱葬岗的西北角指了指道。
这是一座新坟。看样子埋葬的时间不超过三天。周易走过去一看,脸色便陡然变得难看了起来。
怨气,浓的几乎化不开的怨气。
薄薄的一层黄土之下,一股浓浓的怨气几乎要破土而出。
乱葬岗平静了这么久,一直没什么大事儿发生。如今,这是要翻天的节奏么?
这才三天啊!新坟之中便已经积聚了如此浓烈的怨气。等到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还不知道怨气要积聚到什么地步。
难道这小小一座乱葬岗内还要出一个鬼王或者鬼母不成?
而且埋得方位也太不对了。正好就葬在了西方庚金位上。这不是更添煞气吗?
周易站在坟前一言不发。打开账簿。看清了上面新添的名字之后。脸色就更精彩了。
“太乙无量天尊寻声救苦天尊!”周易有些脸色发苦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莫非这就是天意吗?”
周易顿时浑身都打了一个冷颤。
不学无术害死人啊!
要不然,当初周易救下这位的孩子的时候,就该看清楚过去未来了。
懵懵懂懂,不明天数的自己,拼着大伤元气救下了一位的孩子,却不想一觉醒来。这位依旧还是没能逃得过这场大劫。
“唉!这下麻烦大了!”周易摇头叹气地走回了破庙,愁眉苦脸地拿出了自己宝贝的油灯,然后再次翻起了那本神秘的账簿。
现在能帮他的只有这本账簿了。
说起来,这本账簿也蛮奇怪的。周易上辈子就是被这本奇怪的账簿从天而降给砸死的。
嗯!没说错,就是这一本从天而降的账簿,将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周易砸死在自家院子里的。
生得糊涂,死得糊涂,穿越得糊涂,重生得也糊涂。
糊里糊涂的周易当初可是恨透了这边账簿的。撕过,淹过,烧过,扔过,可这本账簿却不但犹如跗骨之蛆,而且还能水火不侵,刀枪不坏。
到后来,周易发现大凡只要埋进了这乱葬岗的,账簿都可以显示出生平因果来。周易这才放弃了找账簿报仇的想法,开始宝贝了起来。
有一次,一个老妇人的鬼魂来哭诉自己儿子不孝。账簿竟然把老妇人儿子的生卒年都显示了出来。周易好奇地在上面改了改。
第二天夜里老妇人竟然又来了,而且哭得凄惨,把周易好一通大骂。
因为她儿子竟然真的就死了。
死法,时辰一点不差。可算没把周易惊吓出好歹来。
周易开始以为自己一不小心得了一本生死薄,可左看右看都不像。再加上地府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点都不像丢了生死薄的样子,这才让周易放下心来。
不是有主之物就好!账簿是宝贝。周易已经确信无疑。若是主人前来讨要,周易给还是不给?
一盏孤灯如豆,昏黄的灯光下,周易缓缓打开了账簿。
王门陈氏,名芸娘,生于正德三十五年三月初七亥时,卒于万历三年十一月初三子时,享寿五十三,病亡。
周易看到这里,登时浑身一阵冰凉。赶紧将账簿翻了翻。然后账簿之上又显示出了另一页文字。
王有贵,生于嘉靖二年十月十日酉时,死于嘉靖三年六月二十一日午时。寿八月,夭。
“这就应该是那个孩子吧!”周易一阵头大。
“该死的没死,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