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浩然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转过头,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发出森冷威严的号令。
“把他的舌头给我割下来!”
掌门的命令谁也不敢违背。贺兴心里憋着一股火,这时候也找到了释放的缺口。他脸上全是怒意,拔出佩在身后的格斗刀,左手抓住孙晓斌的头顶,带着巨力的手掌沿着对方面颊顺势下滑,以精妙的技巧直接卸下他的下颌骨。刀刃就这样毫无阻碍进入了孙晓斌口腔,一切一剜,一团鲜红的软肉跳脱着从嘴里飞出,落在不远处的雪地上,很快就变得僵硬。
后面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过了山梁。他们排列在谢浩然身后,与对面茅山派那群人形成对峙。
那个叫做荣兰新的女子羽绒服被刘词怀抓破了,肩膀上露出一大片灰白色的绒絮,在空中飞扬。她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冲着刘词怀怒冲冲地连声叫嚷:“刘师叔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拦我?”
一个年轻男子快步走上前,连声劝道:“荣师妹你疯了吗?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要不是刘师叔眼明手快,你现在恐怕连命都没了。”
聪明人还是有的。只要估量一下对方实力,就知道荣兰新这种炼气后期的后辈修士在贺兴面前根本不够看。
两名身穿黑色羽绒服的老人从茅山派队伍里走出,他们在刘词怀身边站定,左边那个抬手指着谢浩然,发出威严且带有敌意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茅山派的弟子?”
谢浩然根本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他略低着头,双眼释放出冷漠锐利的目光,淡淡地发布命令:“列阵,如有抵抗,格杀勿论!”
这并非冷血,也非狂妄。
荣兰新刚才不闻不问,上来就是全力一击的杀招。那是将全身灵能运转到极致,瞄准对手核心全力攻击的做法。如果不是被刘词怀从旁边拉住打偏了,同等级修为对战下,不是当场横死,就是重伤。
“等等!先等等!”
刘词怀连忙举着双手走上前来,他脸上的神情又惊又怒,伸手挡住的动作表明自己并无敌意。声音很大,语气也很诚恳:“谢掌门,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等谢浩然回答,刘词怀迅速转身,对那为首的黑衣老者说:“黄长老,还请稍安勿躁,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那边,荣兰新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刘师叔你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事情明摆着,孙师兄是我茅山派的弟子,却被他们抓住羞辱。不管怎么样,让他们立刻放人。我茅山派威名赫赫,岂能由他们肆意妄为?”
“你给我闭嘴!”刘词怀被荣兰新这些话气得够呛,冲着站在她身边的男青年厉声喝道:“王青,给我看住她,不准她动手,也不要说话。”
门派,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一个修炼门派之所以延续千年的基础,有很多原因。功法、秘药、门人实力……种种原因不可数,各个门派也不一定。但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遵循旧例,实力为尊。”
天境山大会历来都被各大修炼门派所重视,茅山派也不例外。这一次,他们派出了毛俊宇、黄浩亮两位长老,刘词怀是年轻后辈的翘楚。当然,这种“年轻”是在毛俊宇这种老人认为的“年轻”。他毕竟人到中年,准确地说,应该算是门派内部的中坚力量,承上启下的那种。
人老了,就不愿意多管俗务。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修炼,偶尔也会出来指导弟子。对于外面的世界所知不多,也不想知道,不想接触,更不愿意参与。
第一次看到电视的时候,门派中的老人们很惊讶。他们从未想象过科技进步居然会给世界带来如此大的变化。他们心中同时也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畏惧,感觉有很多东西脱离了控制,不再是从前的样子。
他们拒绝使用电话,对于后来出现的智能手机更是抗拒到极点。长老们宁愿花费大量时间修炼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千里传音”之法,也不愿意花上几千块钱购买那种小巧的“通话匣子”。
荣兰新是黄浩亮的亲传弟子。虽说辈分上隔了太多,但是她资质不错,而且很听话。在长老黄浩亮看来,就是一个调皮可爱,相当于自己小小小孙女那般的人。
刘词怀属于茅山派里的革新人物。他认为技术是改变生活的基础,好的可以拿过来用,不好的可以舍弃,没必要将所有新生事物一棍子打死。但他毕竟不是长老,虽说修为精进,却还没有达到足以在门派内部号令上下的程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自己的力量,潜移默化影响更多的人,进而改变这个门派。
安装电话,播放电视电影,太阳能热水器在山上很实用,尤其是自来水管子,彻底改变了茅山派弟子千年以来从山下挑水的生活状况。
山上从厨房不烧柴了。以前烧蜂窝煤,后来就改成了燃气。山下的普通人政府想要开发旅游区,圈地范围在宗门之外,刘词怀上上下下联络了很多次,一条专供的燃气管道连接到了山上,还有专用的电路。接通电源的那个冬天,山上第一次感觉到来自科技的温暖,而不是像过去那样,裹着好几层被子还是觉得冷,瑟瑟发抖。
山外的美好世界,对于门人弟子充满了诱惑。孙晓斌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一声不响就离开了宗门,连个信儿也没有。那时候师傅勃然大怒,发下了搜捕令,却被当时的刑堂长老拦了下来。
“人各有志,强扭的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