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飘渺的山巅,一名七八岁的男孩扬起稚嫩的脸,提出了一个幼稚的问题:“师父,道侣是什么东西?”
“笨蛋,道侣不是东西,道侣是两个人!”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叉起腰神气活现替师父回答了。
“你又知道?那你说说看,我和你算不算道侣?”男孩很不服气。
“呸,谁和你做道侣……我才不要呢。”女孩吐了吐舌头。
“不要拉倒,稀罕!我找师父做道侣。”男孩的话让正在仰头饮酒的师父一口酒喷出了几丈远。
……
莺飞云卷,一望无涯的草原,两道身影在其中忽闪忽没……
“别想跑!我抓到你了,说,愿不愿做师姐的道侣!”
“救命啊……师祖求求你快显灵,不要啊……”
“混蛋,看剑!敢不和我好,杀了你!”
“啊!杀人了!洛漓杀人了,有没有人在啊?救命……”
……
黑布,白帐,素衣如雪,火盆中燃烧的纸钱已成灰烬。
“师父,今日我和师姐结为道侣,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们手刃仇人!”
“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爹,保佑我们替你报仇!”
并身跪在灵堂前的两道身影,披麻戴孝,弯腰低头,在那张画像前发下誓言,重重叩响了头……
……
“师姐,到了仙界,我们就可以过上神仙侠侣般的生活了……”
“还叫我师姐?都把人家叫老了!”
“那叫你什么?洛漓仙子?”
“不好不好,听说仙界满大街都是仙子,太俗气了,算了,还是叫人家漓儿吧……”
……
“漓儿……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先离我而去……你不是说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为什么仙也会死……”
“笨蛋……仙也是人啊……若是有来生,师姐还想和你做道侣……不要去报仇,就这样,就这样抱着我……我冷……”
“不——啊——”撕裂的吼声洞穿那颗星球,双目已化为两束血光!
……
若是有来生,还想和你做道侣……
那绝世的容颜,刺目的仙裙,那一回眸,一转身,一声轻笑……都是世间绝无仅有的风情,却在眼前渐渐朦胧,缥缈,乘风远去……
“漓儿……”
悲伤逆流,无声蔓延,如同一片烟雾,席卷了他的心神,叶凡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抽搐,拧成了一团,痛彻心扉的剧痛如被人狠狠剜了一刀!
他踉跄着倒退两步,噗——
一口心血,穿喉喷出,染红了他的衬衣!
南宫菲雪正忐忑不安等他回答,越看他的脸色越觉得不对劲,此时见到叶凡吐出了血,惊慌失色大叫:“啊!你怎么了?”
叶凡摆了下手,擦去嘴角的血丝,缓缓转过身,朝外头走去。
南宫菲雪盯着他的身影,想问清楚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可话到了嘴边,却只能咽回去,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吐出了血?他受伤了吗?不像啊,刚刚还好好的,可是为什么他的脸色那么难看?难道是因为自己太心急了,把他吓到了?也不对,只是问一句愿不愿结为道侣,不至于吓到吐血吧?
喜马拉雅山一座海拔七千米高的山巅,一声呐喊穿透了重重的云雾,震动群山,喊声惊动了几百里外登山的人们,那些茫然四顾的面孔纷纷抬起头,寻找,观望,骇然失色……
那是发泄的吼声,那声音里头,不知有多少苍凉、痛苦与绝望!
久久缭绕,余音不散。
叶凡呆呆坐在山顶,直到残阳如血,天边翻腾起最后一片霞光,直至黑暗笼罩世界,他的身影仿佛与大山融为了一体,一动不动。
他像是入定的老僧,在参悟那天地间最朴素的哲理,可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遥远的天边,不曾闭上。
太阳落山,繁星升起,又一个日月轮回。蓦然间,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我知道了……师姐,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如果你没有来生,我会帮你创造一个来生!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
他深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胸中那股难以释怀的执念,终于排尽。
失去的,要找回,眼前的,更要珍惜!
人生中,多少的美好,转瞬即逝,多少的牵挂,已无处着落,不把握住现在,谈何有将来?
他仰头发出一声长笑,飘然离去,等着我,师姐……
……
叶家庭院中,杨崇严偕同夫人齐澜,正在招待几名远道而来的贵客。
桌子旁一同作陪的,还有杨碧徽、叶国风和李丝寒。
能让这么多人出面招待,客人的身份来头自然不小。
“哈哈,宋老兄,这一别数十年,你这身子骨还是很硬朗嘛!”杨崇严朗声笑道:“你今年高寿九十了吧?”
原来今日登门拜访的,是从美国来的宋孝任一行!
因为家族特殊的关系,宋老先生在杨崇严在任时,没有见过面,两人的相识,还要追溯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末。
如今的宋孝任,白发中生出了黑发,满口白牙,精神矍铄,根本不像是九十岁的人,说他六十还差不多。
宋孝任呵呵一笑:“九十一了!杨老弟啊,这多亏了你这位孙媳妇,不老泉产品让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越活越年轻,想死都死不了,我现在担心以后人越来越多,要不了几十年,地球都要装不下喽!”
“哈哈,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