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看守所,躺在单间囚室的木板床上,罗旭辗转反侧,夜不能眠,自打东窗事发之后,他整个人憔悴了许多,从万人之上的高位跌落到阶下囚,其中的痛苦落差可想而之,名誉、地位、财富全部都付诸东流,政治生涯至此终结,等待他的将是法律无情制裁!
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便是他的儿子罗晓刚,像他这样的人,只有身到了绝路,才会想到家庭、亲情、儿孙。
罗晓刚是否还身在狱中,罗旭无从得知。在这里,与世隔绝,除了没日没夜的受审,再无一丁点知情权。
“罗副市长,别来无恙吧?”一声询问,伴随着轻笑,在深夜寂静的囚室中突然响起。
罗旭翻了个身,以为是专案组提审人员又来了,等他看到眼前的人影时,惶惶中手忙脚乱缩向墙角,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罗副市长,你怕我吃了你?”打火机亮了起来,照亮了叶凡那张笑脸。
罗旭这才看清楚来人是谁,战战兢兢扭头向牢门看去,没听到开锁声,他怎么进来的?
这一眼,更是心头发颤,囚室的铁门紧闭,他……他是鬼?
“我不是鬼,鬼会吸烟么?”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叶凡淡淡笑着,抛给他一支劣质香烟,“抽吧,有两件事我要你知晓。”
接过烟和火,罗旭这才确信他是人不是鬼。
“叶,叶先生,你怎么进来的?”罗副市长压低嗓音紧张地问道。
叶凡摆手道:“这个你别管,第一,你儿子我已经捞出来了,你大可以放心。第二,你若想少判个十年八年,就按我说的去做,附耳过来吧。”
这两件事对罗旭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恩赐,他顾不上抽烟,恭敬点头,俯首贴耳,倾听叶凡的指示……
几分钟后,当叶凡出现在潘胖子的囚室时,同样的经过再次上演……
他开始布局,为即将到来的收网计划亲自实施周密部署。
在金陵这个陌生的省会城市,他如同午夜复仇的幽灵,一家家拜访,马不停蹄。
胡邦春拖着疲惫的身子,半夜三点才回到省高院家属楼。
是因为留恋那个房间?当然不是!
温婉婷遭遇枪击后,整个千禧大酒店先后被军队和警察接管,他躲在房间里根本不敢露面!直到外面的警车悉数撤退,老胡才灰溜溜避开正道从酒店后门逃出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第一时间就联想到这事可能会牵连自己,这个时候,他已成惊弓之鸟,首先想到的便是与妻子串供,只要制造不在现场的证据,以他的人脉关系,就算扯上大案要案,自保还是绰绰有余。
掏出钥匙打开家门,胡邦春正要换鞋,目光忽然凝结住了。
客厅沙发上,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正捏着他那套紫砂茶具,悠哉游哉地品着龙井茶,沙发对面,他的宝贝女儿胡静眉开眼笑,开心地陪着那个年轻男子聊天。
他的老婆邓思玲闻声从厨房里跑出来,笑容满面说道:“老胡,你可算回来了!我本来想打电话给你,表弟他们不肯,非说要等你应酬完了。哎呀,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地招待招待!”
胡邦春脸上的肌肉颤了几颤,他哪里有什么表弟,这两个人他压根就不认识!这笨娘们,居然傻到引狼入室,把陌生人当亲人招待,蠢成了猪!
他们是什么身份?警察?
温婉婷那小贱人把他给揭发了不成!?
一霎那,他想到了很多很多,铁青着脸,不耐烦地挥手喝道:“都回房去!女人瞎扯什么关系。”
“老胡,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脸……”邓思玲满面狐疑地瞅着老公,怎么有几条淤青伤痕?他被人打了?
“门口摔的!”胡邦春心中有鬼,极度烦躁地嚷道:“都进屋睡觉去!乱说什么话!”
“爸,表叔表婶来了,你怎么不打招呼呀?”胡静站起来疑惑地望着他,这小丫头,十六七岁,倒生得婷婷玉立,有几分姿色,继承了她妈的优良基因。
胡邦春阴着一张脸,不理会妻女的问话,死死盯着这两人,常年身居高位,早就养成了他说一不二、官气十足的秉性,就算大难当头,也比普通官员要镇定地多,因为他有十足的底气。
在老胡看来,这两张陌生面孔顶多是个警司,省委副书记他都不放在眼里,还会怕两个乳臭未干的办案人员?
叶凡放下茶盅笑了笑,从口袋里取出那支录音笔扬了扬,微笑着说道:“表嫂,小静,我看表哥怕是瞧不起我们穷老百姓啊……算了算了,长话短说,给你们听听这个!”
胡邦春脸色唰的变了一下,这是什么?录音笔!
“快进来,快进来,小婷,舟车劳顿,辛苦了吧!”当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全白了!
“关掉它,快关掉它!”胡邦春歇斯底里狂叫起来,面目霎时变得狰狞无比,全身哆嗦着,不顾身份冲上来想抢那支录音笔。
一个漂亮的弧线掠起,嘭!胡邦春仰面倒飞出去,翻倒在地板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老胡!”“爸!”在两声惊呼中,慕芸收起军靴,冷冷背着手,瞧着这一家三口。
录音笔仍在播放着胡邦春刚刚发生的fēng_liú艳史,邓思玲总算听明白了,那个女人和老胡的关系不同寻常!他们,他们在酒店房间私会!
“老表,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了吧?”叶凡按下录音笔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