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蒙拿定主意,第一时间就去找曹操。许蒙是个老油条,知道曹操势大,一时半会绝难撼动,早有长期潜伏的准备,绝不会轻易暴露身份。这次是否过江之争,许蒙就不曾站在主张过江的队列,被曹操问起,也是模糊一句:征战非吾所长,但计稳妥。
这次费心机说司马懿坏话,许蒙当然也不会直截了当。许蒙见到曹操,简单聊了几句公事,便主动提出陪曹操外出走走散心。
曹操素喜许蒙的见多识广,言辞风趣,欣然同意。二人边走边聊,渐渐聊至襄阳,许蒙便问曹操治理襄阳,可有合适人选。
曹操沉吟:“既为保障,便只能在诸子中择优,尚需斟酌。”
许蒙对此并不关心,此问另有目的。
“无论谁主政襄阳,身边腹心功曹、主簿最为关键。丞相可有属意人选?”
曹操笑道:“想来言之已有人选举荐,何不说来听听。”
许蒙试探曰:“河内司马懿,少有奇节,聪明多大略,博学洽闻,伏膺儒教,丞相爱其才,曾强辟文学掾。此人虽具雄才大略,却默默无闻,况目前并无要职在身,调动方便。丞相意下如何?”
曹操不答反问:“言之何时结识仲达此人?”
许蒙回答:“适才辕门外聊天,仲达说话,言简意赅,着意深远,非他人可比。”
曹操低头沉思不语。许蒙趁机道:“丞相可是在想梦中天机乎?”
此时只有二人在,曹操也不讳言,当下承认。
许蒙这才说道:“司马氏乃河内大族,仲达更是颇有名望。吾观其貌,不苟言笑,鹰视狼顾;观其言,语出三分,极有城府;观其行,圆滑周全,鹤立鸡群。
丞相用之,扫平天下可期,但恐危及子孙后代;丞相防之,不可令其掌兵,参赞军务,并严戒后世遵行。但如此,可惜此人大才。”
曹操看着许蒙,半响方笑:“言之今天,只为此事而来。难为你绕这么大圈子,此时方说出口。”
许蒙假作惶恐:“背后议人,乃小人行径,何况是在主公面前进谗言。是以蒙踌躇良久,方奋勇站在主公面前,惭愧之至。”
曹操欢笑:“你不是伪君子,却是真小人。行事光明磊落,我喜欢。”
许蒙释然大笑:“多谢丞相夸奖。”
……
黄顺没想到,此中尚有如此波折。若让曹操听了此言,是否还会支持过江,就另说了。这个司马懿,不愧是当世与诸葛亮并肩而立的巨人,不可小觑。
祖渊讲完褚仁带来的故事,也在摸冷汗,“当初吴郡定计,我们都疏忽了这一点,只想着拼命示弱,诱使曹操过江。却没想到,过犹不及,太过的示弱,反而会引起曹操的怀疑。”
黄顺笑道:“好在有惊无险,许蒙真是好样的。”
诸葛亮却脸色凝重道:“不!曹操熟读兵书,久经战阵,司马懿能想到,曹操也能想到。曹操现在还未决定过江,顾虑的因素肯定不止是粮道,这一点未尝不是原因之一。”
祖渊说道:“就算曹操能想到,也没什么大不了。战场上,曹操是有绝对自信的,只要解决了粮道问题,我相信,曹操肯定挥军东下,与孙权一决雌雄。”
黄顺在旁疑惑问道:“你们说的粮道,是怎么回事?曹操用兵,最看重断人粮道,他自己的粮道,岂能不严加防范。谁能断他的粮道?”
祖渊解释道:“在陆地上,能断曹操粮道的人,怕还没生出来呢。但在大江之上,江东要截断曹操的粮道,就太轻松了。”
黄顺一下醒悟,拍手笑道:“对啊!江东水军强悍,只要派舰艇游弋江面,阻截曹操运粮船队,过江的曹兵,必因缺粮而自乱阵脚。”
刚说完,黄顺又皱起眉头,想起一事,摇头道:“不对啊,曹操水军虽然不行,但荆州水军未受损失,荆州更有能战的水军将领。想来他们都是迫不及待要在曹营建功呢。有荆州水军保驾护航,曹操的粮道,该是安全的才是。”
祖渊笑道:“顺少爷还不知道呢。刘琮死在去邺城的路上了!是被刺客杀的。消息传回来,蒯、蔡两家便闭门谢客了。其他人,更是心存观望。曹操空有荆州水军数万,却无人能驾驭的了,只能干着急。”
黄顺再吃一惊,忙道:“刘琮死了?他不过一小屁孩,对曹操能有什么威胁?曹操干吗要对他下毒手?”
诸葛亮笑道:“若荆州人士,人人如你般英明,主动为曹操洗脱嫌疑,曹操就不用为此忧心了。”
黄顺若有所悟,压低声音道:“难道,曹操是被冤枉的?动手杀人的另有其人?”
其他人还未说话,白雪一笑,轻声说道:“想来是那个许蒙下的手。”
黄顺一震,猛然想到这个可能性,再细想,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事实:杀死刘琮,足以挑起荆州人士对曹操的不满,从而对曹操造成掣肘,让荆州形势走向混乱,他才可以浑水摸鱼。
祖渊摆摆手,说道:“谁动的手不重要,重要的是,刘琮死了,荆州最为擅长水战的蔡瑁闭门不出,其他人唯蔡瑁马首是瞻,都不出头。曹操无人可用。”
程瑶一吐舌头,补充道:“黄老爷子也行,可惜他断断不会帮曹操指挥水军的。”
黄顺还在纠结谁杀了刘琮,想来想去,抱怨道:“那个许蒙不是盟友吗?怎么净跟我们捣乱呢?否则,现在,曹操说不定早就挥军过江了。”
祖渊笑道:“能够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