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犯得着用这种方式吗……”
柳照影对于孟眠春这种“劝导”玉凌波的方式简直是无言以对,虽然她对玉凌波好感并不如云冉冉,但是毕竟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吓成这样他也忍心。
孟眠春哼了一声:“这已经是小爷惩治不听话的人一千种方式里最温柔的一种了。”
哦,他还有其他九百九十九种呢。
“而且经过刚才,玉凌波会觉得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比我这个家伙好。”孟眠春很有自知之明,“她若是不情不愿,你觉得我会让她明天去给我坏事?”
和残忍的孟小国舅一对比,玉凌波明天遇到谁大概都会对对方感恩戴德,心怀感激,哪怕可能本来是一个她看不上眼的男人。
人嘛,就是要有对比,孟眠春身体力行地让玉凌波领悟到一个道理:除了他,世上全都是不会强迫她洗马桶的好男人。
真是又损又绝妙的好法子。
柳照影在心底默默感慨。
“本来嘛,她对我能有几分真心。”孟眠春撇撇嘴,“她喜欢我有多容易,让她怕我就也有多容易。”
柳照影道:“少爷好像对女人的感情很不屑一顾嘛。”
孟眠春看了她一眼:“柳照,别跟我装情圣了。”
柳照影微微笑了笑,心想这家伙果然是从来没对女人动过情的,才能轻易说出刚才那样的话来。
双喜吭哧吭哧地提着马桶准备去还,柳照影好奇地问:“你还真的去找厨房的李大娘借这东西来?”
“怎么可能。”双喜一副“你以为我傻”的表情:“谁愿意碰那腌玩意儿,这是我自己的,干净的,我在里头打了水,谁知道那玉姑娘能吓成这样。”
难怪那么沉……
双喜一步步提着马桶往自己房里走回去,柳照影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主仆还真都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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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孟家一行人便出发了,虽然只有一天半路程,但路上还是要歇一晚的。
玉凌波很安分,可能生怕孟眠春半路改变主意将她拉回去洗马桶,一路上乖得根本不像她自己,住惯了好地方的她晚上也没挑剔。
之前安平镇那次孟眠春差点被柳照影的值夜吓出了毛病来,因此如今在外头是断断不会再叫她值夜的,如此柳照影倒是也不用晚上担惊受怕的。
目的地奚县,柳照影从未来过,也未听说过,可到底是什么人住在这里值得孟眠春亲自跑这么一趟?
“藩王封地。”
似乎明白她心中疑惑,孟眠春轻轻说了一句。
藩王封地……
哪个藩王住在这里?柳照影竟一点印象都没有。
说起来金陵城附近的封地是不多的,因为宗室王爷们不大愿意来这里,不是江南不富裕,而是太富裕,各牛鬼蛇神皆在此处,高官也是除京城外最多的,宗室们图什么,图一个山高皇帝远,自由自在而已。
“不知是哪位王爷选择了这里做为封地?”
“信陵郡王,听说过没有?”
柳照影仔细想了想,摇摇头。
“那就对了。”孟眠春轻哼了声:“知道才叫不对劲呢,他也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
听他这么说,柳照影反而好奇了些,这信陵郡王想必是个人物。
孟眠春带着人又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才上门拜访,只是拜访的地点有些奇怪,一行人越走越偏,竟是往山里去了。
原来是这王爷脾性古怪,喜欢依山傍水而居,特特在山里修了清雅别庄,松竹为伴,焚琴煮鹤,一年倒有大半年住在其中,夏季听雨,冬季赏雪,怎么都不肯回王府。
到了别庄门口一看,果真如人间仙境一般,恰好今日山中有晨雾,缥缈朦胧,更添了此处十分景致。“”
大概是个雅士吧……
柳照影心想。
而玉凌波和云冉冉见到此处也是在心中极为欣赏,玉凌波更是忘了前几日的抗拒,悄悄与云冉冉说:“若是能叫我一年到头住在这等仙境,金窝银窝我也不去的。”
云冉冉则是低头沉思,心中微漾,有些期待见到建了这妙处的主人是何模样。
通禀过后,有小童领一行人进门,孟眠春显然与信陵郡王极为熟稔,哼道:“他怎的不亲自来迎?昨夜里又喝酒到几时,还未醒过来?”
小童嘻嘻笑:“公子果然了解我家主人,昨日有客来,主人兴致高,便喝得多了些,请几位稍坐,清茶马上就来。公子可要听曲?近来主人得乐师新谱了一曲绝唱,正恨无人赏析。”
这小童伶俐非常,与孟眠春说话也不怯场,一番话说得极漂亮。
孟眠春哼道:“他倒是会享受的,什么绝唱,能有多绝,听听吧。”
乐师抱琴而来,室内茶香弥漫,点心也是美味可口,一下便让众人忘记了清早爬山受的罪。
柳照影作为小厮,也有幸享受到了美食美景。
这处会客的茶室是整个山庄的点睛之笔,门外就是一处让人惊叹的景色,这里地势高,遥遥与远处层峦叠嶂、云雾缥缈的山峰相望,而近处则有一注清泉从东侧岩石上蜿蜒而下,饶过门口巧夺天工的假山湖石之景,往低处淙淙流下。
若是夏日,还能坐在廊下,便可将双足伸进这山涧里浣足,一边饮酒一边赏景,再惬意不过,如今已是深秋,这乐趣自然享受不到了,但是在此等气氛下,还有悠扬的古琴乐曲相伴,也是将颇为见过世面的云冉冉和玉凌波都给震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