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家村老宅内,周大姑在那守灵,一个妇女走到她前面朝她使了个眼色。
俩人前后脚去了后院。
周大姑皱眉看着眼前这个亲家。这么大岁数了,行事还鬼鬼祟祟。要不是看在孙子份上,她真不愿意搭理。
“亲家,你不是说老人家就等老儿子一家人回来再出殡嘛。听我的,别等了,他们不会回家了。”
看对方眼里的幸灾乐祸,周大姑压抑心头的怒火,不声不吭注视着她。
“真的。我听我弟妹她表姐的大姑的侄女婿说张乡长和李书记的儿子加上县里赵部长的闺女三人刚从京城回来。听说他们三个跟金娃娃夫妻俩人关系好,这次过去就是去你那个不亲的弟弟家。
乖乖,带回了老多东西给张老二老俩口,听说今年他们都不回来,让张老二他们老两口去京城过年。
啧啧……亲家,你说这张老二两口子福气怎么这么大?我弟妹说张老二两口子生的五个孩子个个出息孝顺,好多人都羡慕。你说他们是怎么教养孩子的呢?”
周大姑铁青着脸。虽然她对大哥说他们不会回来,可心里还是希望他们过来。没想到真不来了,唯一的机会也没了,这是真一刀两断了。
妇女内心暗笑,真是痛快!让你骂我闺女眼皮子浅。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没嫌弃你这个婆婆,倒是端上架子了。
“亲家,不是我眼皮子浅,你这个不亲的弟弟不是一般的官大。听说他每次出门都有好多人跟着保护他。哦,对了,他女婿就是张老二的老儿子,听说在京城大学里也是当了什么主席。啧啧……”
“我很忙不留你了。”周大姑说完,疾步往外走,恨不得想往那老脸上甩两个巴掌。什么东西,讲话怪声怪气。
“哎,亲家别急着走啊。接下来要不要我再帮你去打听?”
周大姑加快脚步,佯装没听到。心里暗暗决定等回去给点颜色让老二家的瞧瞧,以为谁都可以看自己笑话。
走到主卧,她看了眼周老爷子,低声说道:“刚得到消息,那野种一家人不回来了。死丫头几个同学刚回来带东西给老张家。”
周老爷子毫无意外地点点头。他早就知道他们不会来,就是不知道顾如意得到老伴去世的消息会不会想起那些药材。
周大姑犹豫了好一会,期期艾艾地低声问道:“爹,那野种真的当了大官吗?是不是比县书记还大?”
周老爷子瞥了眼她,讽刺地笑道:“县书记算什么,他比高官还牛气。怎么?想攀上去?别出丑了。别说那个野种,就是那贱丫头你都搞不定。你信不信只要你动了念头找上门,那贱丫头就跟碾蚂蚁一样轻轻松松碾死你。你忘了雪丫头怎么得罪她的?”
周大姑打了一个激灵。
“你是你娘的闺女,她当初抬手了。要不然你以为她会放过你?”
周大姑惊得瞪大眼睛,“那娘走了,她会不会对我动手?我就是跟大嫂一起打了她几下,可没怎么得罪她。”
“打了几下?你几个小子闺女哪次过来不是欺负她?她小时候头被谁打破?胳膊肘脱臼是谁拉扯出来的?你娘每次给她的窝窝头被谁抢的?那次掉进沟里是谁推的?还有你小闺女……
算了不说了。你呢,最好别往上凑,要是死丫头告诉那野种,那畜生分分秒秒灭得你家破人亡。记住,不该想的别想。”
周老爷子警告过后也愿意不在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真有事也是他们李家的事情,他也管不着。
“爹,你都知道?”
周老爷子没搭理他这个蠢女儿。
很多事情他看在眼里,还有老伴偷偷告诉自己。要不然老伴怎么早些年护着那死丫头,就是担心夭折了。是人都有同情心,他自己当时也同情过一会,可是想起这是周瑾瑜的血脉,那唯有恨意!
他的爹娘兄弟就那么死了,他一个富贵公子被打得遍体鳞伤,沦落到卖命才能有口猪食吃。
结果呢?
周瑾瑜活得好好的,娇妻陪伴,万贯家财怎么也花不完。幸好老天有眼,让他死了,让他后代落到自己手上。
野种是很有出息,自己都快压不住了,可老天再次开眼,让他也死了。
看着宛如顾明珠的死丫头被自己儿孙们欺压,跟个小奴才一样低三下四。他高兴啊,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他真想让周瑾瑜在地底下看看他亲孙女——那个让他搁心窝子的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可惜啊,狼崽子就是狼崽子,再怎么装羊,还是狠狠地咬了自己一口。他做梦都没想到老伴背着自己养虎为患。
想到这里,周老爷子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告诉你大哥,明天挑个好的时辰送你娘上山。”
周大姑自小怕父亲。她太了解父亲的性子,自己这个女儿一直被他嫌弃。这会看他脸上忽红忽白,吓得不敢吭声。这会听到顾不得多想,立即掉头就跑。
离开卧室远了,周大姑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为自己的愚蠢生气,她以前为何不重视那个死丫头呢。否则这会泼天富贵,自己触手可得。还有早知道上次就不应该端着架子等野种上门。
如今好了,鸡飞蛋打——两落空。
她慢腾腾地去了灵堂,找到周孝存,碰碰他胳膊,压低声音说道:“爹让你挑个明儿的好时辰送娘上山。”
周孝存瞄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默默的看着周老太太的遗体。
周大姑顺着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