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响起下工喇叭时,张家的生日席已经酒过三巡,孩子们一人一瓶汽水儿也慢慢地眯着一小口一小口也结束了。
随着喇叭声响,张爹开始频频望向门口。他两个兄弟该下工了。
什么是同胞手足,从父亲这个举动上,张国庆算是明白了。他试想一下自己要是吃香的喝辣的,还真会惦记两个哥哥。
他看了眼因为长辈们没结束而开始坐立不安的孩子们,再看他们朝自己使眼色,笑了笑,挥了挥手让他们先去玩。
“小舅(小叔)冰棍儿?”
“迟点,小心胃。”
“我们给铁蛋哥他们送去。”
这些孩子眼珠子直转,像只小狗似的,只差摆尾巴,心里的想法全部摆在脸上,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张国庆好笑地点了点头,“你们自己看着办。”
孩子有孩子们的交情,这个他无意去管。看着平安跟着他们跑出去,他很是高兴,他儿子也不是多小气嘛。
“爹,我去喊大伯小叔他们过来。”
张母不待老伴开口,说道:“你别去,你们几个接着唠嗑,我过去顺便让你大伯娘老婶一起过来。”
张母一退下,周娇几个女人也起身收拾另外一桌残局。端碗筷,擦桌子,卸桌子,不一会收拾得干干净净。
今年年成比去年好多,可依然不够社员们敞开肚皮吃。有了前几年的遭遇,这会谁也不敢偷懒,都更加卖力。
这么一来,别看下工喇叭响起,到家还没这么快。因此背着双手的张大伯几个人过来时,时间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
张爹他们招呼着大家上桌,那边厨房内张美丽也匆匆端着木盘里头的四碗汤面笑眯眯地上前。
“今儿人都齐了,周末没上班?”
“正好孩子娘今儿小生辰,几个孩子想聚聚。队里今儿忙了差不多了吧?”张爹边回道边让儿子替他们倒酒。
张大伯笑着摇摇头,“地上的活忙不完。这边收尾,那边除草,一堆的活。再过段时日又要秋收。”
这倒是。除了农忙,其他时间说是农闲,可真没闲的时候。看着两个兄弟晒得满脸通红,张爹也没法说出让他们少干点。
在乡下,只有下地上工赚工分才能有分粮的份儿,少干了让人家吃什么?他们老张家已经算是好的了。除了下地,平时修水库、采山石这些活已经很少参与。不像其他人家那真是女人当男人,男人当牲口使。
张大伯几口吃完汤面,撸一把嘴,看向张国富,“这会回来待几天?”
“明早还得赶回去,就请了半天假。”
张大伯点点头,“好好干!学完了是留省城还是回来,上面有安排了没?”
“我还是打算回县城。”
张小叔笑着点点头:“回来好。大城市没小地方自在。”
一旁张爹:“大哥小弟,你们喝口酒……”
张小叔看着他神秘兮兮的笑脸,眼睛一亮,二话不说端起,先咪了口砸吧嘴,接着一口灌下。
张大伯顾不得开口说话,赶紧端起酒,闻了闻,笑道:“这人参酒泡了好久吧?我猜一定是小五找王叔要的。”
张爹笑而不语。
张小叔一听缠着张国庆,“那老头舍得给?要了多少?”
“他也没多少,剩下的五斤被我抢了。”张国庆轻笑出声。
对于他来说酒是小事,王老爷子听说自己带儿子上山也闹着要结伴同行,那才是大好事。不过这些事情,他没打算跟外人提起。
什么是老当益壮?今儿看了白发鹤颜的王老爷子,张国庆对于养生真是有了新的认识。这回上山再找几样补品,应该能让周娇改善体质。
张大伯吃到罐子内的肉,眼睛一亮,惊奇地问道:“小五你进深山了?”
张国庆知道他为何这么问。野鸡那些还可以在半山腰稍往里走能猎到,可其他野物有狼群在那就不一定能有。
他笑着摇摇头。
“可惜最近没空闲,要不然你带队去趟山上该多好。之前那个密林子算是废了,不过也值了,救了不少人。”
张国富插嘴道:“省城野味价格卖得非常高。”
“现在怎么高也高不过我们那会去省城。那会运气好的话,一头熊能卖两根小黄鱼,比棒槌都值钱。”张大伯陷入回忆。
张小叔不以为然地笑道:“大哥还念念不忘呢。别说咱们哥仨,就连爹也不过打中一头熊。那两根小黄鱼是那么好赚的?”
“也是,现在除了王老爷子一家,谁也不敢进山。听他说山上野物都跑深山了,以后想吃点好东西也没戏。”
“就算不跑深山也没戏。这些畜生跑得贼快,都快成精了。”
张国庆默不作声的在一旁倒酒。
“我倒是没想野物。家里备的老参快用完了,要不是成老胳膊老腿,我倒是想上深山一趟。这东西得备些救命。”
张国庆瞥了眼他爹,发现他纹丝不动,顿时眼神一闪,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睑。看来他大伯也不是没家底。
一旁张大娘也同时瞥了眼老伴,担心他忘了今儿是二弟妹小生辰,忘了忌讳。她笑了笑,轻声说道:“还有半只够咱们用了。”
张老婶在一旁接过话:“自己去最多找到四品叶。可以找放山那些人预定,现在他们差不多开始上下山。”
“太贵买不起……这东西也只能自己采的用了不心疼。”
外面路过的周娇听了眼睛一亮。她立即发现自己思想真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