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赵德昭宴请孙悦的同时,赵光义的府邸中,也烧起了咕嘟咕嘟的团茶。
赵光义心情不好,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孙春明颇为忐忑的跪坐在客厅中,看着赵光义的妻子符氏亲手点茶,将茶碗中的白沫点成了好似兔子一样的图案又亲手端到他面前来,一时间颇有些受宠若惊。
斟完了茶,符氏本想退下,却被赵光义给拦住了道:“春哥儿不是外人,用不着如此拘礼,夫人待他如自家弟弟一般便是。”
符氏笑着点了点头道:“早就听说春哥儿乃是大宋青年中的第一俊杰,今日可算是见到了,家兄过些日子进京,还特意说要拜访春哥儿呢。”
“小王爷客气了,孙某实在不敢当。”
赵光义笑笑道:“我夫人这斟茶之道,堪称是一绝,这茶团也是今年的吴越进贡,你是此道行家,尝尝味道如何?”
其实这就是客气话,符氏斟的茶,哪怕是刷锅水他也得笑着喝肚子里再赞一声好不是。三人又客气了好半天,终于还是赵光义叹息一声,进入正题道:“春哥儿,今天朝堂上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孙春明只好道:“略知一二。”
“你有什么看法。”
孙春明道:“没什么看法,毕竟这只是政事之争而已,客观来说,赵枢密的做法,确实也更妥当一些。”
赵光义也点头道:“不错,我过后也想了一下,赵普做的确实是比我好。”
孙春明低头喝茶。
赵光义认真道:“我检讨了一下,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在我的手上,却偏偏斗不过他,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自己,我,照赵普还差的太多了些,今天没有外人在,索性我就把话摊开了来聊,春哥儿,来帮我吧。”
“孙某只是二大王手下一个小小的支使,如何能帮得了二大王?”
“官职在我眼里跟浮云没什么分别,我更看重的是春哥儿的能力眼光和见识,如果这次赈灾的计划是春哥儿你帮着我做的,想来,我也不会被他打脸打的这么狠吧。”
“二大王抬举我了,孙某自认确实是有三分手段,但若是跟赵枢密相比,恐怕却是远远不如的。”
“谦虚了,我这人别的本事可能还没学会,但看人应该还是准的,如今这朝堂之中,论脑子论手段能跟他赵普想媲美的,就只有春哥儿了,春哥儿,你我相交至今,已经有快五年了吧。”
“是。”
“五年来,我可是一直都拿你当自己人的,如今哥哥有难,于情于理,你都不能袖手旁观吧,将来我若为天子,我保你一人之下。”
“啊?这……”
“这没有外人,春哥儿也莫与我说虚的了,我现在的身份虽然没有确立,却也与皇太弟无异,我对那位置有所觊觎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吧,国赖长君,天下已经乱了一百多年,五代乱局,必须自我这一代结束,我也有信心,有能力去终结这一切,这,是上天赐予我的使命。”
孙春明点了点头。
“当然,昭儿现在一天一天的越来越大了,我也知道,我这个有实无名的皇太弟坐的并不稳当,那么,春哥儿觉得,我行,还是不行。”
孙春明叹息道:“若朝中没有赵普,不行也行。”
赵光义眼光一亮,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不错,春哥儿果然知我啊,哈哈哈哈,所以春哥儿,帮帮我吧,这次我输给他一城,又折了面子,请春哥儿教教我,如何才能把这个面子给找回来?”
“这个……事关重大,您容我斟酌一段时日。”
“好,我相信春哥儿一定会有办法的,来,喝茶。”
…………
当天晚上,孙家父子两人难得的一块钓了回鱼,而且还没有丫鬟在后面服侍,这对习惯了封建社会的腐朽堕落的二人来说还真是不多见。
有些事,就算早知道要来,但等他真来的时候还是接受不了。
“大殿下找你干什么?”
“他要组织慈善比赛,让我帮他再做个策划,呵呵,看赵普怼赵光义,想蹦出来刷存在吧,您呢,听说今天都见着他符氏了?”
“啊,想让我当他幕僚。”
“你不早就是他幕僚了么。”
“以前,只是帮他处理开封府事物,这次却是一切其他事物了。”
“啊,他想让你帮他对付赵普?你答应了?”
“不答应又能怎么办呢,其实咱们很清楚,这事儿不用任何人帮忙,只要官家铁了心要立弟弟,赵普必输。”
“赵普输了,朝堂上就没有能制得住他的人了,等他羽翼丰满之后,官家就是想立儿子,也收拾不了他了。”
“呵呵,还是想逆天改命?据我所知,你并不喜欢赵德昭,我看他也是外宽内忌,心胸狭隘之人,你觉得,他当了官家真的会比赵光义好?况且大宋再怎么怂,总比五代变六代好吧。”
孙悦也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至少赵德昭上台并不存在得位不正的问题,应该也不会重文抑武到那个地步,况且……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赵光美去死吧。爹,你想没想过……除了他们俩之外,其他的皇帝。”
“其他人?还能有谁,赵光美?赵德芳?一点希望都没有。”
“比如……算了。”
孙春明淡淡地瞥了孙悦一眼,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欲言又止。
哗啦一声,孙悦的鱼竿恰巧在这个时候动了,折腾了好半天,才将一尾又肥又大的鲤鱼,笑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