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思巴再次叹气,道:“燕王此话可谓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何以见得?”叶青微微皱眉道。
八思巴则是笑了下,道:“燕王显然已把大汗当成了自己乃至宋室潜在的敌人,燕王刚刚一番话,无非是想要告诉大汗与贫僧,中原百姓疾苦、福祉还需汉人来治,并非是我们这些外来之人?如今燕王麾下可谓是兵强马壮、强将如云,为何会把视您为兄弟的大汗当做敌人呢?”
叶青静静的凝望着八思巴良久,而后缓缓转头看向铁木真,再次微微叹口气后道:“大汗曾前往过我大宋,也亲眼看见过良田与百姓,也切身感受过大宋各个都城与百姓的相互依存,想必大汗心中应该很清楚……《淮南子·齐俗训》:“是以人不兼官,官不兼事,士农工商、乡别州异,是故农与农言力,士与士言行,工与工言巧,商与商言数。”而这乃我中原王朝之立国治民之根本,与广袤的草原上弱肉强食为准则的法则有
着绝对的不同。大汗对草原有着无尽的敬仰与尊崇,就如同我叶青对中原传统有着无尽的尊敬一般无二……。”
“所以燕王之意是,残金只有归顺于宋廷后,百姓才能够得到安康富足,而若是归我大蒙古国,则是我铁木真陷他们于水火?”铁木真语气虽平静,但还是能够感受到淡淡的不满。
叶青口中的中原王朝富足不假,但千百年来,草原上的民族向来都要比在中原立足的各个王朝强大很多,无论是叶青憧憬的汉,还是敬仰的唐,在两三百年的时间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属于屈服于他们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中原王朝只有极少数的时间能够得到草原民族对于强者的尊敬罢了。
“千百年来,草原上的铁骑对中原的伤害始终不曾停止过,特别是一旦进入寒冬天,恶劣残酷的天气使得草原遭受着种种磨难,草原民族冻死的冻死、饿死的饿死,而这个时候中原边城便成了你们任意掠夺的对象,中原百姓家破人亡,虽逃脱了严寒与饥饿,但却是躲不过草原民族对于他们的掠夺与杀伐。如今依然矗立于绵延不绝的崇山峻岭中的各个关隘,时至今日……依然是为了防范草原铁骑而建。你铁木真有你草原的信仰,而我叶青,同样是胸怀中原传统的真理,岂会眼睁睁看着残金覆灭之后,让整个中原城池与百姓暴露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叶青迎着铁木真的目光坚定的说道。
“如此说来,燕王对于残金是志在必夺了?”八思巴趁着铁木真沉默时问道。
“我不能辜负了完颜璟生前对于我的信任,自然,也不能辜负了其皇后与其子投奔我的用意,所以不管如何,我叶青都将会为完颜璟报仇。至于金国是否会归顺我大宋……那自然是要看金国的百姓会做如何抉择了。”叶青的神情看不到一丝说谎话的样子,但这两句话,别说是八思巴与铁木真,恐怕就连这王帐里的桌椅板凳,都不会相信叶青所说的任何一个字。
“看来你叶青是铁了心要独吞大金,不打算分我铁木真一杯羹了?”铁木真的神情渐渐变得冷峻起来。
“你铁木真独吞大辽时,不也没有想过分一杯羹给我叶青不是?”像是做交易一般,叶青挑眉反驳道。
铁木真有些回答不上来,辽国的覆灭,虽然不是他铁木真与大蒙古国一手促成的,甚至辽国的覆灭之中还有着叶青从中作梗的影子,但不可否认,最终得到大辽国全部实实在在好处的,确实是只有他铁木真一人。
夏国夹在中间,算是被他铁木真与叶青瓜分,但这种瓜分,就如同草原上一个人吃肉一个人只能喝汤一般不均,叶青完全独吞了夏国这块肥肉,只留下了一口汤给铁木真咂摸滋味儿,而铁木真最为想要的关于城池与不是草场的田地等等,确是一丁点儿也没有得到。
所以如今在夏国已经灰飞烟灭、辽国也已经不复存在的时局下,唯一的金国就成了他们二人都想要吃到嘴里的最后一块肥肉!
毕竟,金国一旦灭亡后,无论是铁木真的野心还是叶青的雄心,恐怕是都会不自觉的把目光放在彼此身上了,所以如今对于残金的蚕食,就更像是铁木真与叶青真正交手前的最后一次试探。
而此时另外一边的李师儿,也愈发觉得,自己当初听从完颜璟的话投奔叶青,越发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ps:嘿嘿(心虚),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