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福兴看着发泄心中怒火的完颜脱达无奈叹气,最终还是用力一把抓住完颜脱达,有些不满说道:“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但知府大人恐怕还得陪我去宫里求见圣上才是。”
完颜脱达刚想要甩掉完颜福兴的手,但听到完颜福兴言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后,最终还是缓缓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深吸一口气后,道:“左相大人如何说,下官便如何做就是。今日是下官鲁莽了,还望左相见谅才是。”
“事情过去了,就不必再提了,何况叶青本就难缠至极,这也不是你的错。”两人有些心照不宣的互望一眼,完颜福兴便继续说道:“高丽人招惹宋人在先,叶青今日没有在驿馆对高丽人发难,想必也是看在圣上的面子上。但……今夜既然叶青提起此事儿,请圣上主持公道,那么我们便如实禀奏圣上便是。”
完颜脱达虽性格莽撞,但并不代表其人不聪明,微微一愣后,便立刻明白完颜福兴的意思,刚刚一番话,已经向他完颜脱达点明:想要报复高丽人的是叶青,而非是因为完颜脱达的言语相向激怒了叶青,这才让叶青给完颜珣出了一个难题。
如此一来,完颜福兴也好,完颜脱达也罢,奉旨来与叶青确认联盟、以及后日交还印玺一事儿不成的责任,就跟他们二人无关,他们两人的罪过,也就像是那露水一般蒸发不见了。
事情还是那个棘手的事情,但是谁催生出这件事情的责任,即便是完颜珣都不知道该如何追究了。
毕竟,完颜福兴与完颜脱达只要在完颜珣面前说辞一致,那么完颜珣也就怪罪不到两人头上,连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
所以在老谋深算的完颜福兴看来,这件事情一会儿禀奏完颜珣后,完颜珣顶多是会把事情不成的怒火转移到高丽崔忠献父子的主动招惹上,以及叶青那睚眦必报的秉性上,绝不会怪罪他们二人没有与叶青坐实交换玉玺以及结盟一事儿。
凡事向来都是如此,只要有人统一口径后,那么那些罪过与责任,往往都会随着几方的分摊而越来越模糊不清,最终就像是露水被蒸发一般,这罪过与责任也就不了了之,变得完全无法追究。
车厢里叶青赞赏了自上马车后便有些诚惶诚恐的赵盼儿几句,可即便是如此,赵盼儿的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没有燕王的点头,她便自作主张的开口,本就已经违背了她身为探子的本分,何况……还是在三个俱是身居高位的大人物跟前,所以此时赵盼儿心头充满了忐忑也倒是不难理解。
叶青并没有追究,在夸赞了几句,见赵盼儿还是一脸忐忑与惶恐后,便也不再说话,毕竟,再说多了的话,可能会适得其反,反而更让赵盼儿心头感到紧张。
“今夜对于完颜珣,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啊。”叶青在下车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而在回到驿馆后,赵盼儿在准备休息时,才突然发现,好像今夜这驿馆内少了些什么,不由自主的站在窗前思索片刻,这才回过神来:好像在回到驿馆后,便没有再看见那两个在燕王身边如影随形的丫鬟。
另外后院的大厅里,洗漱完毕出来的叶青看着满面兴奋的耶律乙薛,不由奇怪问道:“这是有何喜事儿,竟是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耶律统领溢于言表呢?”
“燕王就没有觉得您身边少了什么吗?”耶律乙薛坐下端起茶杯笑问道。
“你是说那两个丫鬟?”叶青心中早已经了然,也正是因为两个丫鬟在今日消失在驿馆,更让叶青心中笃定,如今完颜珣已经彻底选择了与他结盟,以及抛弃高丽崔忠献父子二人的选择。
“燕王可能不知道,今日在那两名丫鬟离开前,可是在您的房间里逗留了很久……。”耶律乙薛嘿嘿笑着道。
“找那玉玺吗?”叶青猜测着道。
耶律乙薛点点头,拍马屁道:“燕王英明,不过两人并没有找到,而后便不得不匆匆离开,这会不会是跟您今日见蒙古人有关呢?”
叶青在上首坐下,把今日从蒙古驿馆出来后,被完颜福兴与完颜脱达邀请至醉乡楼一事儿简略的说了一遍。
耶律乙薛恍然大悟的连连自语难怪、难怪。
相比较宋廷驿馆这边轻松的氛围,皇宫御书房内,完颜珣则是脸色阴沉,而完颜福兴、完颜脱达则是一幅颇为惶恐的样子,微微弓着腰站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脸色阴沉的完颜珣,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再次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完颜福兴与完颜脱达,而后对门口的太监不耐烦的挥挥手,道:“让礼部尚书张大人进来。”
趁着完颜珣说话的功夫,完颜福兴与完颜脱达互望一眼,彼此都能够看见彼此眼中的那份惶恐与担忧,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今夜之事儿,使得完颜珣会更加重视张齐颜,而非是他这个左相完颜福兴以及会宁知府完颜脱达。
在助完颜珣获得金国帝位一事儿上,完颜福兴与完颜脱达可谓是居功至伟,但当完颜珣如愿登上帝位后,张齐颜竟然是异军突起,在完颜珣心里的重要位置是直追他们有数的几个完颜姓氏的臣子。
而今夜完颜福兴与完颜脱达与叶青接洽,非但没有把结盟与玉玺一事儿落实,竟然还给他完颜珣惹了一身麻烦回来,竟然还要在叶青的压迫下去彻底跟高丽人翻脸。
即便完颜珣无法怪罪“无辜”的完颜福兴与完颜脱达,但此刻有气无处发泄的他,还是恨不得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