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回到中卫茶铺的武判,一同跟着焦景颜离开时,叶青脑海里一直因为焦景颜的姓氏,而反复的重复着一句话:“贵姓?姓焦……贵姓?姓焦。”
即便是武判与焦景颜,在夏国军卒的簇拥下已经远远离开,但站在门口,望着清冷街道的叶青,脑海里依然还是萦绕着那一问一答,显得极为猥琐的话语。
茶铺掌柜的武庸一连叫了好几声后,站在清冷街道上的叶青才缓慢的回过神来:“告诉老刘头跟许庆,开始吧。”
“是,少卿。”茶铺掌柜的神色严肃,对着回过神的叶青说道。
“即便是做不到在西夏扬我大宋威名,但也要把皇城司的名声撒出去,好歹咱们得占一头,不能继续带着弱宋的帽子,让人欺负了不是?”有些自言自语的叶青,手拿茶杯在茶铺门口的门槛上坐下。
茶铺掌柜的招呼着伙计冲入兴庆城的夜色之中,而后也学着叶青的样子,在门槛的另外一边坐了下来,于是两人便把茶铺门口给堵了个严实。
“事情过后,这家铺子是不是该兑出去了大人?”茶铺掌柜武庸同样望着清冷的街道问道。
“也不一定,不过……安全起见,还是兑出去为好,但这条线不能断。焦景颜是皇后的人,所以才会帮着太子跟太子妃。接下来你要搞清楚,夏国那越王、舒王是不是真的如同焦景颜所言那般,有意争夺太子之位,若是确是如同焦景颜所言,以后你们在西夏倒是可以利用这点儿做点儿其他事情。“叶青靠着门框,叹口气继续道:“总之,若是咱们能够在这几日的紧张之中熬过来,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但也要防止焦景颜卸磨杀驴才对。”
“夏人之间的争斗,看来并不比咱们宋廷简单多少。太子一系、皇帝一系、任得敬一系,皇室宗亲成员又各有一系,如此一来,整个帝国的权利,基本上就掌握在他们这些人的手中了。”茶铺掌柜武庸有些自嘲的说道:“其他新贵,恐怕是很难能够握住真正的权利,除非是拉下马一个,然后自己顶替上去。”
“不只是夏国,哪个国家都一样,金人也是如此,我大宋也是如此,就连辽人也是如此。不过就是,都没有像夏人现在这般,因为任得敬一事儿,而闹的如此分明,让人能够一眼看穿罢了。”叶青倚着门框说道。
翰道冲想要让自己通过商人的渠道,把御史中丞热辣公济送出兴庆府,而自己所谓的商道,却是夏国的枢密院副使焦景颜,看似两人同朝为官,却是因为各为其主,到了最后,竟然还要通过自己这么一个外人,来帮着他们牵线搭桥。
叶青也开始理解,为何今日在任得敬的府上,太子李纯佑会眼睁睁的看着翰道冲等人,陷入困境之时无动于衷了。
显然是在他看来,这些人虽然是夏国的忠臣栋梁,但并不是他太子府的人,不是他太子一系的人,所以他才能冷眼旁观、无动于衷,可以眼睁睁的看着翰道冲等人被任得敬逼迫了。
而且李纯佑
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但依然还只是一个太子,而且旁边还有其他兄弟虎视眈眈、觊觎着他的太子之位,所以想必,太子对他的父皇,年老但不体弱的父皇,并没有多少好感吧?
毕竟,换做是谁,恐怕也都不愿意,在四十岁的时候依然还是一个太子,无法成为帝国的皇帝。
更为重要的是,因为李仁孝身体颇为健康的关系,李纯佑想要以太子的身份继承皇位,恐怕是还需要十数年时间的等候,这对于一个“高龄太子”来说,显然是一件颇为难堪的处境,甚至很有可能,他到最后则是一无所获,依然还只能是一个太子。
所以叶青一直都相信,不论是百姓还是权贵,有些人为了能够上位,自然而然的便会无所不用其极,来通过种种手段希望能够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李纯佑,叶青他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个表面看起来豪放无比,但内心却是优柔寡断的太子殿下,竟然也会有争权夺利的心思,竟然也会为了能够当上皇帝,以此来出卖自己国家的利益。
神秘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老刘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身夏人的盔甲穿在了身上,甚至就连他身后的十几人,同样是身着夏人盔甲,骑着战马在晋王察哥的府邸外巡逻着。
而在离晋王府不远处的承天寺的一个角落里,赫然是十数个夏人真正的兵士,被人扒去了全身的盔甲跟兵器,捆成了粽子一样,被人塞在角落动弹不了。
而在距这十几人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外,则是躺着一个脖子被利刃割去大半,但并未完全隔断、歪歪扭扭耷拉在肩膀上的尸体。
十几名被捆绑结实塞在一起的夏人兵士,来回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那已经勒紧肉里的绳子,或者是对着不远处那具尸体呜呜叫着的时候,一个僧人身后带着五名僧人,缓缓走了过来。
格西锁布看了一眼那具尸体的惨状,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而后微微摇了摇头,叹口气后低沉道:“超度各位施主吧。”
随着格西锁布的话语落地,身后的五名僧人,缓缓从袖子里抽出了短刀走向了那十几名被捆绑在一起的夏人兵士。
格西锁布转身,再次看了一眼那被割断脖子后,脑袋耷拉在肩膀上的尸体,再次叹口气后,沉声说道:“备车,贫僧要进宫禀奏晋王。”
血腥味儿仿佛还残留在格西锁布的鼻尖,即便是登上了马车之后,他依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