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纯等人上街购置年货,如今的钟晴,依然还是被白纯、燕倾城保护在府里,毕竟以她敏感的身份,在没有什么紧急事情的情况下,没人愿意冒险让她在扬州城内抛头露面。
在府里无所事事了一上午的两个人,也没有叶孤城跟叶无缺两个“玩具”,供他们二人消遣时光,所以叶青的提议便很快被两人付诸于行动。
亲自套车,而后亲自扶着钟晴上了马车,亲自驾着马车开始往扬州城外驶去。
车厢里的钟晴,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亲自驾车与她单独出行的叶青,心头自然是格外的甜蜜与幸福。
“还要出城吗?”钟晴满眼都是爱意的看着那背影问道。
“那是自然,要不然恐怕半个扬州城都会被震动,到时候可就把咱们两人给暴露了。”叶青同样是心情舒畅,除了因为天气的缘故外,便是叶衡如今真正的被卷入到了刘德秀跟周端朝的冲突当中。
所以对于他来说,在元日前的这几日里,他要做的便是让自己的行踪神秘起来,让他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自己,才能让他在这一场冲突之中,得到最大的利益。
王淮已经来信问过叶青,而叶青自然也是把事情推诿给了叶衡,拿着王淮的信笺,亲自到叶衡的府里问询关于刘德秀,与周端朝的冲突一事儿。
这让自临安归来后,真正开始对叶青更没有好印象的叶衡,更是心生不满,于是不愿意跟叶青有过多的私交,甚至很想要跟叶青撇清楚那一点儿亲戚关系的叶衡,便把王淮问询叶青的事情给大包大揽了下来。
叶衡之所以愿意如此大包大揽,不愿意叶青参与此事儿,其用意是想让平安从临安归来的叶青明白,即便你是淮南东路的安抚使兼知府,如今还是朝廷任命的御前都统制,但这并不代表着你在淮南东路便能够只手遮天。
叶衡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叶青清楚的知道,在淮南东路,还有能够制衡,不给他面子的人存在。
而他并不知道,叶青则是很乐意看到他叶衡如此的大包大揽,把这件棘手的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
如同前两日跟柳轻烟在斜风细雨楼说话时一样,出城后的马车行驶在人烟稀少的官道上,已经由马车车厢里转而坐到另外一边车辕上的钟晴,听着叶青如此算计叶衡的计策,也是不由皱眉担心道:“你这样设计谋划叶衡叶大人,你就不怕白纯知道这件事后跟你算账?”
“那你认为我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叶青不再赶车,任由马车自由的缓缓前行着问道。
“王淮如今可以算是独掌朝堂了,圣上因太上皇一事儿伤心欲绝、情绪低沉,对于朝堂政务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这样的情形想必是除了你跟王淮之外,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想来,大部分的朝堂臣子都跟叶衡叶大人一样,都认为圣上不过是一时伤悲,随着时日的推进,必然能够重新振作起来。但如今已经过去了小半年,圣上一丝振作起来的迹象都没有,如此一来,便是给了王淮独掌朝堂的机会。而韩诚……本来还可以跟王淮平起平坐,但就是因为误判了圣上的心思,以为圣上早晚有一天会振作起来,到时候说不准就会是王淮的倒霉之日,可惜……韩诚输给了自己的优柔寡断,因为他没能像王淮一样,果断决绝的抓住机会,这才导致了如今朝堂之上,他很难在跟王淮的交锋中占得先机。”钟晴蹙眉分析着说道。
马车继续自由的缓缓前行,叶青背靠车厢看了一样钟晴,嘴角浮现一抹冷笑道:“但谁敢保证,圣上之所以一直如此消沉,这其中就没有王淮的功劳?”
钟晴整个身子一震,有些僵硬的坐在车辕上扭头望向叶青,喃喃道:“什么意思?你是说,王淮连圣上也算计在其中了?”
“说不好。”叶青仰头看了看湛蓝湛蓝的天空,史书上记载的是,随着赵构去逝后,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其棺椁因为当今圣上赵昚的原因,从而迟迟未能下葬。
但这其中,也曾记载过一些臣子劝慰圣上赵昚重新振作起来的事情,可……并没有记载过,是不是有一些朝臣,会因为权利的yù_wàng跟私心,更希望当今圣上赵昚继续消沉下去,从而达到自己独掌朝堂的目的呢?
当代人写不了当代人的历史,不身处其中,无缘在浪潮汹涌中体会那份暗流涌动的朝堂杀机,自然是以史为准。
而如今,当自身真真切切的参与到了这份暗流涌动的朝堂杀机当中时,叶青不得不去怀疑,当今圣上以孝闻名之余,是不是也有有心人,刻意把赵昚架到更高的孝道之上,不让其下来的缘故呢?
王淮自然是值得叶青怀疑的对象,甚至他都怀疑,当今圣上如此的意志消沉,无法从悲痛之中重新振作起来,完全是因为王淮从中作梗的原因。
“若是真如你猜测那般,该怎么办?”钟晴有些六神无主了,她虽然聪颖,能够判断朝堂形势,但像这般近乎于每一步都是精心算计的尔虞我诈,钟晴一时之间还是无法适应的了。
“如今我跟王淮暂时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所以暂时他还不会把我怎么样儿。所以他才会如此的支持我北伐,支持韩诚、韩侂胄,以及虞允文一同北伐。这对于王淮来说,也是一次清除异己的大好机会。”叶青眉头不知何时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