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涅尔瓦直到练得满头大汗,握剑的手臂都开始颤抖的时候,才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地上。
身后传来呼唤声:“弥涅尔瓦,今天又做噩梦了?”
弥涅耳瓦点了点头:“嗯。”
凝重道:“还是那个有着一头紫色长发的旧神?”
她面无表情地应了声:“是。”
“用过早饭后,随我去一趟教会吧。”中年男人皱紧眉头,“只有近距离聆听枢机主教的教诲,你才有可能摆脱邪恶。”
弥涅耳瓦冷冷道:“可旧神并不一定代表邪恶。”
“对我们家族而言,旧神就代表邪恶。”中年男人的语气变重了些,“记住,弥涅尔瓦,成为一名光荣的圣骑士的前提,是你必须时刻谨记,我们的身份?”
弥涅耳瓦突然冷笑道:“什么身份?上帝的骑士还是家族的骑士?”
“这并不冲突。”中年男人的神情中闪过了一丝怒意,“弥涅尔瓦,你以前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或许你真的需要一场驱魔仪式来将你拉回正轨了。”
家族不是那个家族,但不约而同,这些传承悠久的大家族好像都有着共有的生存智慧——旧神,的确也到了该被遗忘的时候了。
除非有一天,那些或陨落,或蛰伏的神灵能工重见天日。
但那又怎么可能?
中年男人冷冷地望着自己倔强的女儿,轻轻扬起手掌。
啪——
一声脆响。
弥涅耳瓦仿若没有知觉般愕然地抬起头:“父亲,你当我是被魔鬼附身了吗?我确信我没有!我仍旧信仰正义,恪守信条。”
“驱魔仪式会在明天按时举行。”中年男人冷漠地转身离去,明黄色的烛台熄灭了。
最后一丝光亮也被黑暗吞噬。
……
海都,童话镇
亚瑟走了,仍旧穿那身残破锁链甲和发黄的罩衫,披星戴月,一人一剑,毫不拖泥带水,他的脚步偶尔踩进水洼,溅起斑驳泥点。
目送他离去后,王恺回到院子里。
战斗的痕迹很明显,像是一头大象在里面踩过一遍一样,在那些淤泥间凹陷进去的大坑中,两具恢复了人形的狼人尸体横陈着。
看上去有些凄惨。
王恺微微皱眉,无论是什么智慧生物,只要看到体型构造与自己相似的生物死在自己面前,除了变态以外,很难不生出难受的情绪。
尤其是小红帽化作的人形,还仅仅只是个萝莉。
王恺简单地摸了一遍尸,随后拖起两具尸体,拿起铁锨,向后院走去,整个场景看起来莫名有些惊悚。
他把两头已经恢复人形的狼人尸体丢在一旁,甩开膀子挥汗如雨。
借着月色,很像是杀人藏尸的恶魔。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压低声音的犬吠声。
回头一看,就看到大白摇晃着尾巴像一只狗子一样小跑着走来,围着他打转。
“你也不怕。”
王恺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继续挖坑——他挖得很深,因为担心有朝一日,小红帽所在的那个狼人家族会找上门来。
本来丢到河里喂鱼是最好的选择,可或许是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他不想让两人的尸体暴露在阳光下,顺着河水漂到海都,成为浮肿发臭的巨人观。
而且后者毁尸灭迹的方法也未必有效,这个世界有占卜魔法,就算是天知地知我知的事,也难保不被别人知晓。
所以,尽快变得更强以迎接新的挑战吧。
有苍雪之瀑在手,王恺对这一点很有信心。
半晌,天已泛起蒙蒙亮,王恺填平了最后一铁锨土,领着小狐狸往家走去,他先简单洗漱了一番,随后便向着楼上走去。
体力透支太多,他也很疲倦,但许是恶魔之力的缘故,他的恢复速度远比露娜还要快。
他坐下来,挥手打掉满脚泥泞便想往床上爬的大白。
露娜光裸露出的脚踝便已是一片青紫,王恺看着心疼,索性取来家里的小药箱,撸起她的裤管。
原本就没好利索的斑驳伤痕间,又添了好几道血口,还有左边小腿连成一大片的青紫色痕迹,使得原本洁白如玉的小腿变得有些吓人了起来。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看到这一幕王恺仍是有些难过。
王恺在手里抹了药膏,用娴熟的手法帮露娜按摩着小腿,她的左边小腿骨应该是折断了,右脚踝则是淤青。
应该的确是很痛。
哪怕在睡梦中,小丫头仍旧蹙着眉头,时不时抽一口冷气,浑身都在哆嗦。
“战斗经验还是少,空有一手好牌,结果全白瞎了,你跟一狼人直接来贴身肉搏,以为自己是金刚狼呢。”
“还什么跟我并肩作战,就你这本事,估计也只有当拖油瓶的份儿。”
嘴上一通恶毒嘲讽,手上动作却仍旧温柔。
他对自己的嘴强身受也是一阵无语,叹了一口气,用亚麻布把她的小腿缠好,便呆呆坐在那儿,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困是真的,疲倦也丝毫做不得假,可事实上他很确信自己没有心情入睡。
他信手拿起那把名为苍雪之瀑的类似于弦月的长剑,在他没有往其中灌注恶魔之力的时候,这把剑看起来十分普通。
但作为它的新主人,哪怕只是握住它,他都能感受到其中,那宛如无穷无尽一般的恐怖力量。
“我似乎能感受到你们昔日的荣光。”
“果真,自己拥有强大的力量与借助外力拥有强大的力量,是两种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