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清依然语气淡淡。
“你,小姐身体抱恙,送小姐回房。!”
青篱应声下来。
水月漓站在台下,一样毫无表情,此刻,借着灯光,漫天月华落在她身上,端庄柔美,亭亭玉立,一身白衣仿佛洗繁花落尽,洗尽铅华。
除了她自己,所有人眼里都带着迷醉之色。
然后,身后的水云清却在凝眉,这其实却是他极力不愿看见的,出于保护,他一向少让她在人前露面,更何况这么多人前面。
“红颜祸水——!”
赵姨娘在底下,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愤愤的咒骂着,说完把瓜子皮儿往桌上一丢。
“今日爹爹寿诞,月漓多有打扰,月漓告退——!”
朝三位皇子和水云清福了福身,水云清又亲自叫了管家,让其护送水月漓回去,也是在众目睽睽下,可以帮她挡一挡容貌。
因为,水月漓的貌,是他心里一直隐隐担心害怕的事儿,女子貌美是好事儿,可是他的女儿,长的过分的美丽,仙人之姿,跟年轻时候的芊娘太像,可是,太美的女子往往命薄。
他怕。他的漓儿…
水月漓在护卫的护送下回房。
一回了房,立马将裙边一摔,大咧咧的坐回交椅上。
榻上的梅花小几上几盘糕点,绿豆糕,牡丹圈,她无聊,轻轻的用筷子夹起一块绿豆糕来。
青篱在她耳边轻笑道
“果然老爷疼小姐,什么都舍得给,却硬是害怕小姐哪儿伤到…!”
那绿豆糕,她只吃一口就放下了。
她神色淡淡“如果你喜欢这爹,让给你了。!”
青篱撅着小嘴“小姐。”
“你就打趣我,我要是能生在这样的人家就好了,可是我一生下来,就父母双亡,我叔叔把我送到药王谷,就是希望能留我一条命,又不想花费他们的银子养我。!”
水月漓扶额叹了口气。
她似想起了什么,筷子头不经意的敲过盘沿,发出清冽的响声。
“青篱,你是五岁跟着我的吧…!”
她似感慨“都十多年了…。!”
青篱垂手而答
“奴婢打小跟着宫主,那是老谷主还在,青篱一进谷,老谷主就把青篱指给宫主——!”
水月漓低头吹着茶杯上的雾气。
沉声“都说了回府就称小姐——!”
青篱赶紧改口出来,并行礼“是,小姐…!”
水月漓茶吃两巡。
“这茶喝着还真不错——!”一喝完,唇齿留香,满口馀味。
过夜,果然管家捧了一个匣子过来,匣子外观金丝镶边,金漆描的那花纹精致,木料上也涂了香料。
“大人说了,就这株灵芝,传了五世,今日交给小姐,可千万珍重,丢了再寻不到第二株…!”
“还有,大人还特意吩咐过,不能对外声张…!”
水月漓抱着盒子,看向管家。
“漓儿都知道,还请陆伯伯帮我代谢爹爹—!”
她声音浅浅带着哽咽。
等到管家转身,背影消失在夜幕。
水月漓才抱着那盒子,脚步浅浅踱向门边,到底,还是她这个不孝顺的女儿。
将盒子放于桌上,水月漓都没打开,难得多看一眼,就叫过‘青篱,将盒子收好…!’
坐下,从门口,直朝下,看得见前院阆苑里的一排红色灯笼。
青篱将盒子收好了,又往桌上多掌了一盏灯过来。
“小姐在想什么呢…!”
她轻轻又手围住火苗,随后才又把灯罩罩上。
“这千年灵芝是有了,可是那万年血虫呢。血虫自古是关外才有,只现于冬天,极其稀少,听说上次关外进贡了一些血虫,这血虫原是治病的药,皇上都将之赏给了七皇子呢…!”
青篱终于把灯芯剪好,房间里的灯似亮了一些,才把另一盏灯的灯罩放上。
水月漓的视线从门外缓缓延伸进来。
“你怎么对血虫了解这么多,连宫中的事儿都知道…!”
她淡淡的语气,不隐藏自己对她的讶然。
青篱正把手从桌上收回来,刚才她拿着剪灯芯的剪子在玩,忽听水月漓如此问她。
讪讪的模样,随即笑“我这也不是前几天听谷中一要给少谷主治病的师兄说的么!”
水月漓不答话,坐回桌边,神色淡淡的拿起桌上的杯子。
那七皇子,她听说过其为人,一分暴虐两分沉着其余七分满满的阴冷。
长相却是诸皇子中数一数二。
婉妃容色倾城,这个儿子自然也是一等一的。
皇上宠这个儿子,亦是宠的他无法无天。
药,自然要拿,只是方式嘛,水月漓一般并不想跟朝廷打交道,跟这些人走的太近。
这些人都是豺狼,她只是个弱女子,得罪不起。
水府前院的阆苑里,看得见有人几个起落,穿着夜行衣,一路朝水月漓住的湖心小阁里来…
然后黑衣人闪进来。
跪地上朝水月漓一抱拳,“小姐,我拿到了。!”
暗淡的灯光下,青篱惊诧的猛的抬眼。
紫儿将面上的黑布拉下来,只露出一张清秀小脸,夜灯下,皮肤白皙,模样格外见怜。
“小姐…!”
说着,紫儿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一展开,却是一张牛皮做的卷纸。
“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七皇子府中的侍卫,每到酉时门口有人交接,这一片,是梁王日常公务的地方,这一片,是寝殿,这里,文渊阁,是书房,这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