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当家的,铁太保给分了两大箱子的财物,一箱是银子,一箱里面则是装满了金银首饰,还有一些金条。都是上好的红木打成,边角还镶着铜的结实箱子,一个怕是就得有一百来斤,里头银子的数目很是可观。
铁太保冲着一直跟在自己马旁的庞然大物怒了努嘴:“老黑,扛着!”
“诶。”
那庞然大物应了一声,从肩膀上拿下一根碗口粗细的木头棍子,那是一根很结实的枣木棍子,两头各自有一个铁钩子,他把那两个大箱子前后各自一挂,轻轻松松的便是扛在了肩上。
铁太保笑骂道:“你这大黑驴。”
除此之外还有十几麻袋的铜钱,还有四五个女人。
铜钱总归是比粮食更值钱的,于是铁太保只得是让人清空了一辆大车,把这些铜钱装上去。
至于那些女人,则是满天星抢来的,对于这个手底下第一打手,铁太保还是很笼络的,眼见他神情坚决,便让这些女人都上了运粮的牛车坐着。反正她们身子轻,倒也不妨碍什么。
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一看这个,其它的土匪不干了,尤其是一些有脸面说得上话的头目,也都吵吵嚷嚷的要把自己瞧上的女人带上。
兄弟们都憋了这么久了,不能不让泻火儿吧?
群情汹涌之下,最后铁太保也没得法子,只好又选了二十个女人带上,准备回山寨让弟兄们泻火儿。
把这最后一个问题解决掉,距离他们来到蓑衣渡已经足足一个半时辰过去了。
日头已经偏西。
铁太保大手一挥,让外面警戒的几个骑马的土匪先去探路,而后便喝令土匪们准备撤离。
“大哥,这些粮食咋办?”
老九眼神在那些粮食上扫了一眼,眼冒凶光说道。
“这个……”铁太保有些沉吟。
“大哥。”邱平笑眯眯道:“这些粮食咱们也带不走,若是烧了,这些百姓也没了活路,何苦造这些孽障?就当积了阴德了吧,这些百姓,定然是会感谢大哥的!”
要说这些百姓会感谢自己,铁太保也知道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但是积阴德这事儿,却是让他很在意。他年纪也不小,却还没有后人,这段时间正寻思着养个儿子,正是须得积德的时候。
“算了,走吧!”
铁太保挥挥手,策马转身出了大门。
在一片女人哭号惨叫,男人嘶声大喊的哀鸿之中,六棱山土匪带着大批的财物,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蓑衣渡。
眼瞧着他们离开,有的汉子从地上窜起来,便冲着他们行进的方向跑过去,可是刚跑到大门口,便再也没了追上去的勇气,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婆娘被抢走。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她的哭喊求救,汉子只有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嚎啕大哭。
有的那亲人家属被杀的,则是一边嚎哭一边四处翻看着那倒伏在地上的尸首,好不凄切。
而更多的人则是既没有亲人被杀,也没有女人被抢,今天这件事儿,对他们来说简直就像是一场不敢置信的大梦一般,只是有惊无险而已。
而这时候,他们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苏家的人全都跑了,这会儿没人盯着了,那些粮食则都是已经成了无主之物!
这可是活命的口粮啊!
面对这如此巨大的诱惑,他们顿时蠢蠢欲动起来。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动作的,他推着自己的小推车,冲到那一袋袋的粮包边儿上,抄起粮包来便是放在推车上,直到把那推车堆满再也装不下,然后推着小车便是摇摇晃晃的冲出了大门口,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抢啊!”
见到这一幕,百姓们心里就像是烧起来一把火一般,给寮的一阵心慌,不知道谁发一声喊:“抢啊!”
然后人群便是疯了一般抢了粮包便冲了出去,直接冲回家里。
没多大会儿的功夫,打麦场上便是为之一空。
……
十里铺。
董宅。
客厅之中。
外面冰天雪地,不过这客厅之中,四个角上都放置着兽头为口的铜制火炉,里面燃烧了上好的木炭,只有微微的青烟冒出来,把屋里烘的暖意如春。
乔氏端坐在正中间的太师椅上,脸上是淡淡的神色,微微眯着眼睛,手指头在椅子扶手上轻轻的摩挲着。
而坐在下手的,则赫然正是董策的大哥,董旭。
他穿着一身青布直缀,脑袋上带着纱巾拢住头发,插了一根钗子,看上去倒是比上一次在蓑衣渡见面的时候要精神多了。
这厮是董策的亲哥哥,遗传了老爹的好身板儿,又高又壮,长相也不错,本来边事卖相甚好。只是他佝偻着身子,脸上陪着笑,似乎坐在这椅子上也是要哈着腰一般,却是便让人看了心中就来气。
钱氏则是站在他身后,也是低眉顺眼的。
上首的老太太不说话,他们两个便也都不敢说话,大厅之中竟然一片沉默。
其实这二位一开始的时候倒是想寻些话头儿说话吧来着,但是每每说起一个,老太太便是一声淡淡的嗯,就再不说话了,惹得冷场尴尬无比。
这二位也知道自己过去做的那事儿确实是太不地道,把母亲和弟弟给得罪狠了,是以到了最后,也就沉默下来。
说起来,这段时日董旭的日子过的还不错。
当日董策当街斩杀了黄二虎之后,本来还有人心里存着看笑话,看董二郎如何收场的主意,只是没过几日,县上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