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添福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靠谱儿。
而且这个数目,也是有点儿违制了根据万历十九年朝廷颁布定下的条令:总兵官家丁定以六十名,副将参将三十名,游击二十名,俱加双粮,其粮即于本营逃故老弱项内汰补。万历二十二年,辽东巡抚李化龙又奏请:守备,备御止十人,副将参将游击系辽东人准五十名上下,系关西人百人上下。
这也是一个比较合理的数字,毕竟谁都不像是董策那般,能够有这般机遇获得许多马匹的。骑兵未必都是家丁,而家丁肯定都是骑兵,对于很多边将来说,搞到那些马都不容易,更别说多大规模了。
也就是说,总兵官级别的才能养六十名家丁,而像是董策这等守备级别的,也就是能十人上下。虽说这个规真正遵守的人不多,但那是高级武将的事儿,级别越高的武将,越可以随意而为,而像是低级武官,一般就比较守规矩了。
白添福看了,也只是叹息而已。
转眼间董策的家丁队便是来到近前,在距离白添福等人约莫二十步之外停下,再往前的话,那就不是一个安全距离了,很容易被人误会。当下一人策马而出,正是董策,他穿着一身亮银色的铁阀甲,戴着明盔,铁阀甲的肩部甲叶上固定了两个铜扣,加上了一条亮红色的披风,披风是上等的大红落地金绸缎做成,极长极宽极厚,怕不得五六斤重,垂到马背上又耷拉下来,一直垂到马肚子下面
。
人如虎,马如龙,银甲如雪,披风如血,看上去好不威武雄壮!
白添福看了也是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位董大人,当真是一表人才,更难能的是也不是个草包。他本来就是颇为自负,但是在这方面还是有些自愧不如。
白添福也迎了上来,两人策马缓缓停下,董策哈哈一笑,拱手道:“白兄,多日不见,倒是让小弟好生念想。”
虽说带的家丁多,董策的态度却并不倨傲,当然也绝不低三下四,而是不卑不亢,就如同一个两个正常级别的官员见面,年龄小的向年龄大的该有的那种态度。这也让白添福心里舒服了一些。
“哈哈,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董老弟是风采依旧啊!阿哈,还要恭喜老弟,升任守备,又加了指挥佥事的衔儿。说起来,对着老弟,我得自称卑职了。”白添福半是开玩笑半是酸溜溜道。
董策微微一怔,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再看看白添福身后那些家丁,便是有些明白了,他笑了笑:“白兄就莫要打趣小弟了,那指挥佥事有个屁用,咱们谁不清楚?当了守备也没啥好的,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小弟原先只管打仗,别的一概不理,现下自从当了守备,每日都是忙的焦头烂额,顾头不顾尾。这边厢须得人手,那边厢得拨银子,唉,真是让人头晕眼花,最后还是弄得一塌糊涂!要说起来,这日子真是过得苦也!”白添福听他一阵诉苦,心里却是有些幸灾乐祸,顿时生出一种既然你过得不怎么样我就很开心的感觉。不过他倒是也心有戚戚然,边关的这些军堡守备都是军政一把抓的,所有的事务都需要他们来处理,虽说是大权独揽,但是这事务也实在是多的离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