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指挥下,可谓是进展神速,忙而不乱。
瞧着王四十六那边搞得有声有色,董策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自己瞧着不错的人,当真也算是不错。
之所以只划出十个杀手队来建造楼车而不是全部,董策自然是也有着自己的算计。
他听取了王四十六的意见,着手建造楼车,但却是并不打算全盘儿都听王四十六的,他准备来一个混合阵型,而不是完全依靠楼车进行攻击。
董策想了想,干脆翻身下马,在地上整出一块空地,上面摆放了许多小石子儿和土坷垃,来了一个临时的阵型操演。他拧着眉头,在地上把那些石子儿和土坷垃什么的摆来摆去,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是站起身来,拍拍手,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在天黑之前,这山寨是稳能拿下了。
还好白麻子不知道董策现在心里想的什么,若不然只怕得生生气死。他自认为定然能够坚守住,并且可以逼得董策不得不退兵的防御体系,在董策眼中,却是连两个时辰都坚持不下来。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董策给出的时限到了。
从大伙儿开始忙活到现在,已经是一个时辰了,也就是说,差不多小半个下午,已经过去。
其实留给董策的时间并不是太多了,从现在到天黑,最多也就是还有一个半时辰,这会儿毕竟不是炎炎盛夏,白天才不会一直持续到相当于后世六七点的时候。这就意味着,董策要在一个半时辰之内完成攻占平台,攻占山寨,清理马贼的残余势力,彻底占领这片地盘儿这些任务。
可谓是时间紧迫。
这会儿白麻子也在看着天色,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中焦灼的情绪略略缓解了一些。他也认为时间不多了,看样子,董策在今日,是绝对不可能有什么进展的。过不了多久,等到天色黑下来,他们必然会选择就地安营扎寨。白麻子甚至还在心里酝酿着一个大胆的计划:如果今天下午给这些官兵造成了一定损伤的话,他就派人去夜袭。
如果官兵的白日里死伤惨重,伤员众多,则必然是士气低落,而且经历了白天的战斗,身心俱破,只怕是一个个要睡得死猪一般。士卒们睡得又死,同时心还是紧绷着,情绪得不到缓解,那么当他们被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就会变成惊弓之鸟,说不得直接就要炸营了。
一旦炸营,那这些官兵基本上就算是全完蛋了。
而且有伤员在,那就必须要安排一定的人手照顾伤员,如此一来,巡夜的人便少了,就更容易偷袭一些。
本来白麻子的策略是非常保守的,这一路上行来,官军也是未曾被偷袭过一次,但这并不意味着白麻子就一直不会偷袭。事实上,他是在这上面尝到过甜头的。
不过那一次情况跟现在还不大一样。这一次是虎头山寨被围困,而上一次是白麻子去打别人。
当时白麻子带着几百马贼围攻一座庄子,那庄子是方圆几十里内数得着的大庄,人丁众多,防御也是相当之坚固,庄子周围还有高厚的堡墙,以至于白麻子带人打了一日也没能打下来。到了第二日,来了一队官兵前来救援,跟白麻子狠狠打了一仗,略占下风,死伤了不少人。双方战罢,那带兵来的将官便是要庄子打开门放他们进去休息,结果却没想到,这一颇为合理的要求,却是被那站在堡墙上的庄里面的头面人物断然拒绝。
那名带头的士绅不但不允许这些官兵进庄子,更是对下面的官军大声训斥辱骂,先是斥责他们救援来晚了,害的自己受了惊吓;接着骂他们连马贼都打不过,简直不配吃朝廷的粮饷;而后又是数落他们兵不如匪,若是让他们进了庄子,只怕庄子才是要倒大霉,最后冷冷丢下一句话:“就你们这些货色,也就是睡野地的命!”
那些官兵简直是气炸了肺,咱们好心好意前来救援,你不让咱们进去休息,也不说几句好话便罢了,怎地还这般辱人?
将官们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脸色难看的要命,只是却没一个人敢于发作。
因为方才在堡墙上训斥他们的那士绅,身份并不寻常,他虽然只是一个有着秀才功名的乡间士绅,但他的儿子,却是京中都察院供职的一位御史。御史不算是太大的官儿,品级不高,不过在明朝,却是相当让人忌惮的,哪怕是再大的官儿,不怕御史的也没几个。
再怎么说也是能够直达天听的人物,更是可以风闻奏事,这在地方官员的眼里,是非常头疼的人物。这等人,未必多么能成事,但却是很能坏事儿,你一旦得罪了他,说不得一封奏折上去,你就得倒霉。是以这庄子所在的地方官员和驻军将领,都是对这里很是关照在意。虽说马贼都打了一日了官军才赶到,但这已经算是难得的高效率,若是别的庄子被马贼围了,只怕直到这庄子被屠灭,官军都不会来到。
明朝中后期,武人地位低下,文官尤其是瞧不起他们,便是这位文官的父亲,在这等险恶的环境下,也都没给他们好脸色看。
这些兵将给骂的一肚子火儿,却也是不敢撤走,万一庄子出了事儿,这位士绅出了事儿,他们都得倒霉,是以只好在庄子外面的野地里住了下来。可怜他们出来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想到会睡野地,什么都没带,只好是在地上挖土窝子睡。
甚至庄子都没给他们扔出一两袋儿粮食来,这些官兵连饭都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