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老狐狸默默看着这个女人，摇了摇头。/p
易潇叹了口气，抽出腰间芙蕖剑。/p
场间爆出一道土石爆裂声音，这个身披缟素的女人刹那力，脚底迸出一道蛛网。/p
接着两柄长刀刀锋交叠，一柄妖异长剑狠狠抵在刀锋之处。/p
易潇面无表情抽回芙蕖剑身，刹那剑身弯曲回弹，四两拨千斤。/p
舒葑闷哼一声，两柄短刀变斩为刺。/p
易潇瞳孔微缩。/p
瞳心一朵金莲绽放。/p
这个女人的力量达不到八品，但修元已经名正言顺抵达八品境界，在悟莲瞳剖析之下，这两柄短刀的元力缠绕极为恐怖，触之则伤。/p
滴天露锻造的体魄此刻充分展示了强悍之处，小殿下反手将芙蕖压在手臂之下，剑锋翻转。/p
芙蕖剑锋在黑夜之中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曲线。/p
两柄短刀刀尖抛飞的声音极为刺耳。/p
这柄风庭名剑极为狠辣地将寸刀横斩而开。/p
接着白衣女子的身形顺势旋转，黑刹那散开。/p
漫天黑之中，一只萃毒玉簪刹那而过。/p
易潇瞳孔微缩。/p
龙蛇相本能的护体反应激，轰然左右两只瞳孔转变为纯粹的黑白两色。/p
接着不持剑的左手强悍抬起，两根白玉般的手指坚韧如同金铁。/p
极为刺耳的摩擦声音。/p
易潇面色苍白看着这只与自己不过一尺距离的玉簪。/p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送入自己肩头，却失去了锋锐刀尖，被自己强悍体魄轻松抵住的两柄短刀。/p
身披缟素的女人披头散，缓缓抬起头来的眼神幽怨无比。/p
“你说，我有的选么？”/p
舒葑自顾自笑了：“我没的选啊。”/p
易潇看着这个保持姿势不动的女人，觉得这两刀出乎意料的力小，自己修体没有修行到这种地步，八品一击，即便是短刀，至少也该刺破肌肤。/p
这个女人的气息突然微弱下来。/p
“柳白禅。”/p
舒葑松开那两柄失去刀尖的短刀，跌跌撞撞退后两步，她没有抬起头，就这么轻声道：“他跟我说，江湖是个很大的棋盘，每个人都只不过是颗棋子罢了。”/p
“大家都是棋子，哪里有选择？”/p
“砸六道佛骸想救人的你，有的选么？”/p
“北上来洛阳的齐梁皇子，有的选么？”/p
“有的选么？”舒葑抬起头来，眼神迷离。/p
她的唇角触目惊心呈现大紫色，缓缓流出猩红鲜血。/p
七窍流血。/p
她努力咬了咬舌尖，想保持一些清醒，却现整个口腔已经麻木。/p
恍恍惚惚。/p
她好像听到那个黑衣少年开口的缥缈声音。/p
“那个人说的没错，这片江湖是一个很大的棋盘。”/p
易潇有些悲哀地望着这个早早服毒的女人，轻声道：“但每个人都是自己棋盘上独一无二的棋手。”/p
“这片江湖的棋子，从来都握在你的手上。”/p
“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权力干涉你的生，你的死。”/p
“你说你没得选。”/p
易潇神情复杂道：“你有想过，自己去选么？”/p
舒葑的眼神已经有些迟缓了。/p
但她清清楚楚听到了那个黑衣少年的话。/p
她猛然咳出一大口鲜血。/p
天旋地转。/p
这个白衣女人素衣已红，眼神突然涣散起来。/p
“我.......有些......后悔......”/p
她的眼睛泛红，两行血泪从面颊缓缓流出。/p
白袍老狐狸看着那个粘裹着血迹的素衣女人栽倒在地。/p
两柄寸刀落在地上。/p
舒葑睁着眼睛，看着大红月儿。/p
“舒丫头。”白袍老狐狸轻柔开口：“你为苏红月抓药十三年，可知她，根本就没有肺痨。”/p
舒葑睁大双眼。/p
“她只是简单的心脉不顺，小病而已。”柳禅七轻轻道：“但你为她抓了十三年的欢心散，强镇心脉，小病成大病。”/p
这个素衣女子喉咙哽咽，说不出话。/p
舒葑挣扎着捏住自己喉咙，想挤出一两个字。/p
只是徒劳。/p
仅仅十息，她的眼神就已经彻底涣散。/p
这个为苏红月抓药抓了十三年，从孤苦伶仃的女孩一步步走到洛阳侯府夫人地位的强大女人。/p
有些话终究没有说出口。/p
左十三侯侯府三十四条人命，加上这个女人的死去，宣告着所有的线索在这里终结。/p
棋子与棋手的身份没有逆转。/p
白袍老狐狸沉默抬起头。/p
距离黎明还有一段时间。/p
他突然开口。/p
“你说你没得选择。”/p
“但苏红月早就帮你做了选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