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之中,红衣儿面色平静,黑龙白凤从剑匣之中漂浮而出,傍剑身浮在胸前。/p
那一柄滚烫而炽热的流光逐渐冷却。/p
红衣儿伸出手,握住了剑柄。/p
世上最直,最利,最锋锐的武器,就是剑。/p
红衣儿没有施展复杂而华丽的剑术,没有气势磅礴的剑域。/p
什么都没有。/p
就只有这么一把剑。/p
朴实无华的递出。/p
递入三尺风雪之中。/p
因为没有剑术,没有剑域,什么都没有,所以这一剑简单到了极点。/p
简单到......只有最单纯的锋锐!!/p
三尺风雪被撕裂出一道狭长的剑之缝隙,剑锋紧密切割风雪,然后递了进去。/p
接着是剑身。/p
最后是剑柄。/p
三尺剑,如果全部递进风雪之中,便递到了风雪银城城主的眉心。/p
然而并没有。/p
红衣儿面色苍白,嘴唇鲜红,双手持剑。/p
雪白的手腕,在三尺风雪剑域最外围。/p
准确的说,是三尺多一步的风雪剑域。/p
风雪银城城主,极小步的挪动步伐,向后退了一步。/p
于是那一柄剑,就悬在他的眉心,只差那么一小步的距离。/p
风雪银城城主面色平静,感受着三尺范围之内,无端渗入的剑气。/p
密布洛阳的剑气开始以一点渗入,沿着剑身传递,缓慢而坚定前行,一路将三尺剑域内的风雪全部消融!/p
主笑了笑:“真是一柄妖剑。”/p
这世上没有一柄剑,能够无视修为,无视元力差距,除了眼前这柄。/p
一但递出,就一定要见血。/p
剑从来不是最强的武器。/p
剑者才是。/p
所以风雪银城城主面带笑意望向红衣儿,不由出一声赞叹。/p
真是一柄妖剑。/p
说的便不是红衣儿手中的剑,而是她本人。/p
妖异而绝美,开匣出鞘,便举世瞩目。/p
风雪银城城主微笑望向红衣儿,说道:“你和之前那些‘破矩者’不一样。”/p
“当他们得知自己将被‘杀死’,无一例外的,第一反应全部是逃,即便知道自己逃到天涯海角都无法逃出宿命,他们依旧不敢面对真相。”/p
“选择拔剑而起的,就只有你了。”/p
风雪银城城主有些吃力地抬起右手,风雪大作,雪白袖袍被剑气切割,当他的右手抬至眉心之时,半边袖口已经尽数被撕裂。/p
他五指收拢,攥紧了那柄剑。/p
滚烫而炽热的剑身,便如同刹那坠入万年冰窖!/p
剑身之上嗤然大响,白烟升腾,而风雪银城城主面无表情收拢五指之后,指向自己眉心的剑尖,便覆上了一层寒冰。/p
他居高临下望向那持剑刺向自己的红衣女子。/p
“可是你凭什么以为......”风雪银城城主轻声说道:“出了剑,就能够改变命运?”/p
红衣儿眯起眼。/p
她依旧没有放弃前刺的动作。/p
她的元力已经被这一剑抽干。/p
青石小和尚和王雪斋合力的最强手,也没有打破这个男人头顶的三尺风雪。/p
可是这一剑,已经刺了进去。/p
只差一点。/p
红衣儿微微抿唇,面色平静。/p
唇角一抹鲜红缓缓渗出,接着流淌而下,令人触目惊心。/p
当元力已经被抽干,就轮到了最后的生命。/p
红衣儿倔强抬起头,望向那个银白色大麾加身的高大男人。/p
她想递出那一剑,却现,这一剑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艰难。/p
风雪银城城主感应到五指之间的那柄剑再度传来骚动,炽热滚烫在冰层之下翻滚如龙。/p
他突然笑了起来。/p
是轻笑。/p
是那种不在意的笑。/p
接着是大笑。/p
是那种极度轻蔑而无视的笑。/p
红衣儿眉头挑起,望向那个收声不住的男人,轻声平静问道:“好笑么?”/p
风雪银城城主笑意不减,“当然。”/p
掌中攥住的那一柄剑上,不仅仅是传递着剑气。/p
更像是莫名的悲壮,而这股悲壮,在风雪银城城主看来,就好像蝼蚁赴死之前的感慨。/p
所以他觉得好笑。/p
“在我的记忆中,有两个人......也像你一样。不过他们叫什么......我实在是记不清了。”/p
风雪银城城主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向自己的脑袋一侧,轻轻敲了敲,努力回想。/p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十六年前。/p
风雪银城城主眯起眼,想到了十六年前拼命敲击风雪银城大门的那两个男人。/p
他们声嘶力竭的呼喊,竭尽全力的怒骂。/p
两个卑微如草芥的男人,想通过这个方式,来妄图得到自己可笑的尊严。/p
而在自己信手一剑之后,四下里便恢复了寂静无声。/p
只有悲,没有壮。/p
他们当时叫嚣的是什么?/p
风雪银城城主微微皱眉,现自己居然真的记不太清了,似乎是高喝着杀人偿命,又似乎是南方那些人民俗之间的方言俚语。/p
他听不懂,也没有兴趣听懂。/p
他只是觉得没来由的好笑。/p
就像是现在这样。/p
兴许自己性子里,就有着看蛐蛐竭尽全力逃不出掌心,最终力竭而死的别样欢愉?/p
圣地是无情的,风雪银城来自最北,理所应当比北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