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花宏熙的几多疑虑,李瑾芸却是凝望那方安然沉睡的丰俊苍许久方才缓缓起身,不舍离开太远的她仅是避在了堂屋,而被好奇心所侵扰的花宏熙却是亦步亦趋的紧随其后。
“属下参见王妃。”辛元浩先是恭敬的单膝跪地拱手行礼。
“阿浩你同王爷可是兄弟啊,无需多礼,快请起。”对于古代礼仪几多诟病的李瑾芸眸光微闪的道,“可是宫里有什么消息么?”
起身站定的辛元浩轻轻点头,“皇上赦免了祺王妃李佩瑶的死罪,命人送回了尚书府戴罪休养。”
“休养?”花宏熙疑惑的扬眉,李瑾芸则柳眉微蹙。
“属下打听得知祺王妃在被押解时曾强烈反抗,结果却是被官兵强行拖拽拉扯受了伤,在天牢短短几个时辰已经奄奄一息……”
辛元浩冷酷的面容上闪过一抹促狭,“据说皇上得知祺王妃的情况时曾龙颜大怒,还发落了几个办事不利的狱卒。”
“皇上可有派御医替姐姐诊治?”眸光微闪的李瑾芸猛然抬眸。
略微迟疑的辛元浩轻轻摇头,“该是没有。”
李瑾芸与花宏熙相视凝眉,皇上一定不知李佩瑶可能有孕之事,否则定然不会养虎为患,然那又能瞒多久?
诚然李瑾芸所担忧顾虑,深知内情的老夫人与江氏更是忧心忡忡。
李府厢房中,瞧着原本水灵灵的孙女几月之间便萎靡消瘦到令人心疼的地步,老夫人不禁潸然泪下,而江氏更是默默的摩挲着女儿微微泛白的俏脸不停的啜泣。
仿佛是被江氏的情绪所感染,原本昏迷不醒的李佩瑶缓缓睁开眼眸,混沌的神思尚还来不及彻底清醒便是尖叫连连,“啊、啊、不要伤害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伤害……”
胡乱挥舞的手臂打到床沿发出碰的声响亦是毫无所觉,惊得泪眼迷蒙的两人双双退后。
“瑶儿,瑶儿啊,我是娘亲啊,你快醒醒……”慌乱起身的江氏想要阻止却是徒劳无功的只换来了李佩瑶更加歇斯底里的抵抗。
而直到一旁的几个婢女纷纷上前摁住她,方才止住了混乱的局势,然李佩瑶那睁得大大的眼眸却是死死盯着几个摁住她的婢女,仿佛萃了剧毒般阴鸷摄人的眸子顿时令几人浑身颤栗。
被她的模样吓到的老夫人与江氏不禁相视凝眉,然不待细想间,却见李佩瑶逐渐清明了几分的眸光触及江氏与老夫人时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随着她的痛哭,几人的神色方才放一松,而随即同抱头痛哭的江氏更是浑身颤抖,颤颤巍巍的老夫人被婢女相扶在床榻边坐下,审视而卓然的目光盯着李佩瑶的腹部久久不语。
而当李佩瑶犹如失心疯般发狂的消息传入李瑾芸耳中时,正同她在堂屋研究药膳的花宏熙却是讪讪咕哝,“作孽啊!”
些许耳熟的言语令李瑾芸手中的动作一窒,然无双则眨着水灵灵的眼睛补充到,“老夫人与江氏同大小姐商量着要打掉,但好像大小姐坚决不同意,于是老夫人与江氏便打算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但大小姐仿佛是若有所觉,不吃不喝以死相逼,结果是老夫人与江氏无奈妥协告终,但丫鬟说是老爷默许的,所以奴婢觉得老爷还真是偏心大小姐,竟然拿府上百余口人的性命陪大小姐赌命。”
对于无双的说辞,李瑾芸不置可否,但若说李博然能以整个李府来赌李佩瑶的明天?她死也不信,只怕李博然赌的不是李佩瑶的明天,而是丰俊祺更甚至是李佩瑶腹中孩子的明天!
但如今距离宫变已经五日之久,丰俊苍的伤口都开始结痂到奇痒难耐了,就连京城兵马异动也早已消弭于无形,局势更是渐渐稳定了下来。
然丰俊祺却犹如上天遁地般销声匿迹,她甚至都怀疑那日同样身受重伤的丰俊祺该不会早就被阎王小鬼给召莘去了吧。
“阿芸。”在程林的搀扶下,迈着虚浮的步子缓缓而来的丰俊苍面色依旧苍白。
“啊,王爷怎么又下床来了。”被骤然打断思绪的李瑾芸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挽着他的胳膊将他带到锦榻上落座,却是惹来了一记苦哈哈的眸光,“本王只是想活动活动。”
瞥一眼都知道他寓意何为的李瑾芸眼眸一眯,“王爷忘了你刚刚受重伤尚还未痊愈么?”
“本王都好了!”心知她的担忧,但丰俊苍却是依旧坚称到,并且大手一扬,那方格机上的花瓶应声碎裂。
程林最为淡定,王爷的身手可真是无人能及啊,然李瑾芸却是错愕凝眉,拧紧的眉头满是不悦的瞪着那个自我陶醉的家伙。
然淡淡回眸瞥一眼的花宏熙却是凉凉道,“王爷大人这是在床上孵小鸡累了下床舒展筋骨么?”
程林嘴角一抽,丰俊苍回以一记冰寒锐利的眼刀,“闭嘴!”
对于丰俊苍的警告,花宏熙却是充耳不闻,转而无比可惜的摇头,“真是可惜了,王妃您最珍爱的花瓶碎得真是轻于鸿毛啊……”
闻言丰俊苍神色一僵,看向李瑾芸的眸光中闪过一抹暗色,而程林却是拉着无双闪至一旁,然李瑾芸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几许方才神色不虞的凝眉道,“王爷如此轻举妄动,是要伤口开裂重新包扎不成?”
被李瑾芸如此肃然冷凝的语气惊到的几人神色各异,程林与无双相视一怔,而花宏熙却是嘴角直抽搐的抖着手说不出话来,唯有丰俊苍心头一股暖流划过,他的阿芸只在意他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