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冲杀在第一线,对于战局的把握,自然比不上在大后方能够纵观全局的刘仁轨。唐军右翼的不敌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在三路大军中,右翼的压力是最小的。因为右翼占据着地形的优势,他们依靠着山崖,山崖下是澎湃的大海以及各种经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冲洗的顽石。人若是从崖上摔下去,几无活命的可能。
在这种地形地势下,高句丽兵力的优势施展不开。唐军本就是以逸待劳,以养精蓄锐的铁血劲旅打远来疲乏之师,在这种大占便宜的情况下。固然对方的张君乂、马文举不及他罗士信或者李道宗那么出名那么骁勇善战,占据优势应该是无问题的。就算取不得胜,也不至于败。
此次乃是罗士信第一次作为三军主帅统兵,对于张君乂、马文举也不熟悉,对于他们的了解仅在于他们出色的战绩。
结果马文举如他履历上的那样,有着过人的武勇与血气,张君乂却空有虚名,只能打顺风战,充当不得大任。
这才导致后续一切事情的发生。
这罗士信终究是三军主帅并非只知好用斗狠的莽夫,对于全局的把握固然比不上在大后方的刘仁轨,也从高突勃的布局中察觉出了右翼的情况。当时中路告破在即,他若调兵支援中路,反而会坏了中路的大好局面。
随机应变之下,决定不计伤亡,先破高句丽中军,然后再杀一个回马枪,从后方支援唐军右翼。
只是情况又有了变故唐军右翼反败为胜,捷胜军的旌旗出现在了右翼军中,罗士信察觉之后没有任何的犹豫,将攻打中军的重担交给了莫虎儿,领着百人往旌旗指挥处赶去。他依仗着赤骠的速度回赶,一个人拉开了百骑一大截。
当他赶到附近的时候。正逢斛斜谷偷袭刘仁轨。
当时罗士信身在百步之外,破虏弓也以取在手中,却让一个兵卒挡住了视线……紧接着那名兵卒救下了刘仁轨,然后随手一击便将能够威胁刘仁轨的敌人全数斩杀。将斛斜谷的脑袋挑在了巨大的方天画戟之上。
罗士信看的清楚,兵卒的招法武技虽灵巧不足却是刚猛非常,深得方天画戟这类大戟的奥妙,绝非等闲之辈。
如此人物,竟只是一个普通兵卒。实在是屈才。
薛仁贵这三个字也在当时出现在罗士信的脑海中,原因自然是那柄方天画戟。戟是将矛和戈功能合为一体的常见兵器,尤其是流行于南北朝时代。一般而言单耳朵的戟较为常见,双耳戟却是不多。别看双耳戟只是多一个耳朵,但是在运用上的难度平添了好几倍,算得上是最难练的兵器之一。这种双耳戟也因三国时期的用戟名将吕布而定名为方天画戟。
历史上以方天画戟成名的武将不多,吕布是一个接下来便是薛仁贵了,至于其他的什么吕方、郭盛都是撰的。
这个时期能将方天画戟运用的如此出神入化,也只有薛仁贵。
这般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又觉得不大可能。
薛仁贵在历史上第一次出场是李世民征伐高句丽的时候,那个时候是二十多年以后的事情了,薛仁贵不至于提早二十年出场吧?
这个念头在罗士信脑海中一闪而过,当前的局面也容不得他去细想,直接借助冲刺之力,一举杀人最密集的人群中,将斛斜谷带来的猿臂营如蝼蚁一样碾死。
这正面瞧那兵士的模样,罗士信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因为兵士的身形较为魁梧,从后面看看不出年岁,这正面一瞧却是一个毛头小子。若是毛头小子。那就合乎道理了。
果然!
少年兵士不出意料的回答了“薛仁贵”三个字,紧接着他又补充道:“隶属莫总管麾下队正。”看着罗士信,他的眼神有着一些炽烈向往。
罗士信对他点了点头,道:“随我将这群杂碎给碾了!”
他话音一落。长枪突然弹射而起。在他周边的一名地位颇高的将士意图趁着罗士信与薛仁贵说话分心的时候,施以偷袭。
便在他即将得手的时候,罗士信长枪后发限制,先一步刺入了他的心脏,单臂将对方挑起来甩向了人群,将五六人砸翻在地。
薛仁贵眼中兴奋的异彩。将斛斜谷的人头甩开,也如罗士信一般无视对面兵卒的人数,往人群中冲了过去:硕大的方天画戟身兼轻兵器和重兵器功能于一身,使用复杂,需要极大的力量和技巧,没有一定的火候水准,难以将之运用自如。但是这一点在年纪轻轻的薛仁贵身上完全看不出来,明明是个新兵蛋子却如征战沙场多年的宿将,一套霸道的戟法杀气四溢,便如斩瓜切菜一般,将周边的猿臂营杀的干净。
在罗士信的率领下,剩余的五十名伤兵嗷嗷叫的涌向了十倍于己的敌人,给罗士信丢在后方的百骑亦在这时赶到了战场。
虽然依旧是以少胜多,但是猿臂营的首领斛斜谷以让薛仁贵斩杀,群龙无首,人数再多也不过是一个数字。
还没有支撑一炷香的时间便给他们击溃了。
这个时候李道宗、莫虎儿分先后击溃了各自的敌人,他们都是有着一定战术水平的将领,没有片刻的犹豫开始掉头借助右翼唐军对付高句丽的左翼军,彻底的将此次高句丽派遣来了三万五千援兵击溃,斩杀万余人收编降卒近两万余众。
高突勃见势不妙,只带着少数亲卫逃生。
罗士信见战况结束,吩咐打扫战场,余事皆无心过问,亲自去探望